好不容易等牧歌兒吃完飯,我衝牧歌兒說道,“走,哥哥帶你買玩具去——“
戴上綠帽子出了門,我衝著在門口躺椅上曬太陽的劉老頭問道,“劉老頭,哪地方有紮紙人的?“
老劉頭拍拍腦袋,“城裏早就不讓放炮燒紙了,哪還有這樣的東西?要不你往城外走走?“
“城外那麼大,我哪找去呢,您老見識廣,再給想想唄……“這老一輩的人,這種事情上的見識總比我思路廣。
劉老頭又閉著眼哼唧了一會,這才說道,“出城往東走,大概一二十公裏,有個村子叫陳家村,你去那找找吧,解放前那就是紮紙人,賣棺材的地方,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
我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知道了,就去那個什麼陳家村——”
劉老頭一骨碌從椅子上跳起來,“我說,你要紙人幹啥玩意?”
我帶著牧歌兒頭也不回的往番家園外走去,“生意不好,改行做零售紙人的生意,您老要不要,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倆洋妞——”
出了番家園,本打算走路去,但太遠,坐公交吧,又不讓帶狗。咬了咬牙,奶奶的,1300的西餐都吃了,還在乎這33塊打的錢。
伸手擋了輛出租,抱著牧歌兒上了車。牧歌兒也乖巧,有人的時候從來不說話,要不誰見了,誰的世界觀都要崩塌。
一問司機師傅,合著這陳家村還挺有名,村口天天有大集。五裏八鄉,城裏城外的都到這來趕集。
坐車坐到陳家村路口,果然人山人海,都是來趕集的。
我把牧歌兒拽著,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往胳肢窩底下一夾,“小丫頭,不要亂跑,小心讓人給燉了。我這下半輩子的幸福還在你手裏呢。”
村口熙熙攘攘的,我心想以前是沒錢,咱現在好歹也是有錢人了,口袋裏揣著一萬八千多呢,怎麼也得好好逛逛。
賣菜的,賣肉的,賣家電的,你別說,這集市上還真的啥都有。走在人群裏,對於四處傳來的驚詫的眼神,我早已見怪不怪。不就是頂綠棉帽子嗎,有啥大不了的,想看就看吧。
“前麵那位戴綠帽子的朋友……”正走著身後傳來一聲叫喚,我知道這是叫我呢,除了我,再沒有人有這麼明顯的特征了。但我就是不回頭,大爺的,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後麵這人也太沒眼色了。
正裝聽不見呢,就被人拽著胳膊了。
我回頭望去,一哥們尖嘴猴腮,滿頭枯黃的頭發和麵條似的貼在腦袋上,一看就是一營養不良的主。
“我說哥們,我看你好半天了,”那家夥說道。
我掃了他一眼,“你不會說我眉有朝天骨,胸有錦繡鱗,一臉帝王之像吧……”小時候在街上遇見一老頭,拽著我就說我有帝王之像,更可悲的是,我居然還就真信了。虧得沒跑出去找個建築工地大喊什麼“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的口號,要不早讓政府給剿滅了。
“哪能啊,我是看您腳下這雙高仿阿迪王實在是太敬業了,都張嘴了,還在堅持服務,要不你換一雙……”說著那家夥往身後一指。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原來是個買鞋和運動服的。一雙雙嶄新的阿迪王擺在地攤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差點耀瞎我鈦合金的眼睛。
更吸引人的是地毯上立著的一塊牌子,“降價吐血跳樓大甩賣,25元一雙”。
我走過去,“還能便宜不?”
“這都最低價了,”賣鞋的湊過來,“你可看清楚了,這不是你腳下的高仿貨,這可是真正的阿迪王,”說著他湊了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這價格能拿上貨,是因為我在廠裏有人……”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鞋,質量不錯,價格也合適,比我腳上的高仿阿迪王要好,怎麼說哥現在也是有錢人,再老穿高仿的阿迪王有失身份。但我深知這討價還價的精髓,此刻千萬不能露出滿意的表情。
“質量一般,價格有點高——”我故意把眼睛撇向別的地方,像是再找新的目標。
“怎麼可能,你看看,就這質量,放在平價鞋城裏就能賣個100多,專賣店裏就能賣個500多,放在商場裏,怎麼說也得2000起,還不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