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津怔了一下,笑著道:“既然阿斂都開口了,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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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穀地牢中的煉藥室。
甘霧仿佛有些恍惚,不知不覺旋著拷著君未暝的枷鎖。
一直緊緊盯著他的君未暝,喉頭微動了動,是極度興奮的表現。活人的味道是太甘美的誘惑,君未暝的呼吸深重了些。
他不介意甘霧在此時磨蹭,這點磨蹭隻會延長他愉快的期限。
而在枷鎖徹底打開的那一瞬,就是這個生命在他手中消亡的時機。
更何況是仇人的生命,收割時帶來的滿足感,簡直無可比擬。
君未暝似是害怕般挪動著身子,顯露出因屢次被甘霧取血製藥,而傷痕累累身體。
天生魔體是很妖異的體質,即便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汩汩湧出,也不會因失血過多而死去。那些傷自然愈合後,同樣不會留下一點疤痕。
一具怪物的身體。即便已經能熟練地從君未暝身上放血,甘霧仍舊不敢太多接觸他。
僅僅是看見君未暝傷痕密布的手臂,甘霧便已感到無名的恐懼。
他忽然後悔:是不是不該在此時解開君未暝的枷鎖?
但這後悔來得顯然有些晚。
哢噠。
枷鎖應聲而開,被囚禁的小怪物獲得了短暫的自由。
低笑聲仿佛來自地獄,在甘霧耳邊震蕩。
反應過來時,他已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壓倒,後腦勺重重砸在地上,鈍痛與懵怔席卷了他的識海。
一隻蒼白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隻則按在他的肩胛骨上,那力道竟然很輕柔,像是情人的愛撫。可無論他怎麼掙紮,也動不了一絲一毫,就像是被鐵鉗桎梏住了一樣。
一絲冰涼的魔氣捂住了甘霧的口鼻,直直捅向他的大腦。君未暝發自內心地露出微笑,柔順的發絲順著他的姿勢,乖巧地搭在肩上。發絲的陰影下,清秀的麵龐露出符合他年齡的、純粹的笑容。
但一股強大、足以強行抹殺君未暝的神識,忽然不容分說地飄入了這間名為煉藥室的牢籠。
“嘖。”輕輕的咋舌聲稍縱即逝。
於是那絲要命的魔氣在轉瞬之間煙消雲散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甘霧忘記了呼吸,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他已經快要因窒息而死時,那股巨大的力量才消失不見。他爬起身來,第一時間去尋找君未暝,生怕這個難纏的小怪物趁機逃跑。
但君未暝仍坐在角落裏,抬眸望向他時,眸中帶著甘霧看不懂的遺憾。還有一點宛如小孩子被奪走心愛玩具的委屈。
甘霧被男孩無機質的視線盯得脊背生寒,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這股覆蓋整個藥穀的強大神識。在這種強度的神識下提取靈露,顯然會被人發現。
隻能先把以前攢下的靈露給穀主送過去,明天再來取新的了。
甘霧暗罵了一聲倒黴,手忙腳亂地把枷鎖扣在君未暝的手腳上,把君未暝扔回了漆黑的稻草叢中,目光晦暗地罵道:“算你走運,今天逃過一劫!”
“……”君未暝沉默以對,氣勢懨懨的,一點反應都懶得給甘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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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江斂聽見了源源不斷的係統提示音。
“黑化值-10,目前黑化值90,洗白值0。”
“黑化值-20……”
……
最終,黑化值穩定在20,才終於不動了。這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值,君未暝這幾天恐怕都不會再想殺人了。
洗白值倒是掉到了-1。
從各方麵來說,這都是一個令人意外的結果。
江斂匪夷所思:“洗白值還能負的?”
係統更加崩潰:“黑化值怎麼掉的這麼快?!”
江斂的思路其實很好理解,君未暝現在打不過蕭微肆,在肯定會被發現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放棄殺人。蕭微肆很強,而且很寵他。江斂幾乎握著一張必勝的王牌,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從君未暝手底下搶這條人命,完美地完成任務。
可是這效果好得超出係統的計算範圍了。
小少爺抿了口藥穀特供的茶,在茶香四溢中,慢條斯理道:“黑化值掉得快,這很正常。換成你在高潮前忽然被人潑了盆冰水,也會萎掉的。”
黑化值這結果,倒是不枉他忍到黑化值99才讓四師兄散開神識。就是可能萎的過度,連洗白值都受了影響。
真是可憐的君未暝小朋友,江斂慈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