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什麼?這麼吵?”不知道是否是今天晚上的事情讓霍遠之太煩躁了,從進書房到現在,他連一頁書都沒有看完。
聽到外麵嘈雜一片,索性把書一扔,不耐煩的問身邊的小廝,“這麼晚了還在吵什麼?”
那小廝剛剛分到他身邊,霍遠之出身行伍,早已經因為沙場曆練練就了一生煞氣,尋常人到了他麵前,多多少少都會因為她身上的血腥之氣有些發抖,何況還是盛怒之下?
那個小廝結結巴巴的說道,“回……回將軍……外麵吵著鬧著是要把……把柳夫人送去沉塘……”
今天柳氏發生的這件事,別說是霍府的人了,恐怕要不了第二天,整個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她給霍遠之戴了一頂結結實實的綠帽子。那個小廝,雖然當時沒有在場,但也並不妨礙他知道主人家的八卦。
霍遠之握書的手一頓,“有完沒完?!”他站起身來,猛的拉開了門,卻看到外麵擠擠挨挨的一群人,分不清誰是誰,更加看不見柳綿綿究竟有沒有在裏麵。
他隨便拉了一個跟著一起去的婆子,問道,“你們要把柳氏送去沉塘,現在人呢?”
“回將軍,人已經送過去了。”霍遠之看了一眼這些明顯已經接近癲狂的人,一言不發的轉過身,朝著池塘邊走去。
還沒有等他走到池塘,就看見霍母帶著大隊人馬原路返回了。霍遠之一看,不由得問道,“娘,柳氏怎麼樣了?”
“我兒放心。”霍母拉著她的手說道,“為娘已經將柳氏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沉塘了,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敢笑話你——”
“哎呀!”不等她母親把話說完,霍遠之就連忙一掀袍角,朝著沉塘的地方跑去。
還說什麼沒人敢笑話他,今天晚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那池塘黑沉沉的,一眼望過去,仿佛不管是誰,都能將他一口吞噬,裏麵平靜一片,早已經看不見柳綿綿的身影。
“怎麼了?”隨後趕來的白欣欣連忙問道,“霍大哥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本來是家事,這麼一鬧全都知道了。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情還應該低調處理才是。”霍遠之三言兩語的跟她解釋完,連忙跟旁邊站著個家丁招了招手,“你找幾個熟悉水性的,趕緊下去撈人。”
白欣欣看了他一眼,說道,“也對,如果真的想要處罰她,有的是辦法,沒必要用沉塘這麼激烈的手段。”
深宅內院,一個婦人的死,簡直不值得一提,如今將柳棉棉沉塘,反倒坐實了外麵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非但不是給霍遠之出氣,反而讓他沒有辦法麵對外麵的那些人。
這一搜就是一夜。
霍遠之後來又派了大量的人下去搜尋,然而最終一無所獲。
白欣欣陪著他站了一晚上,見他眉頭始終不展,說道,“霍大哥,要不然就算了吧,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算現在把她撈起來也於事無補。”
“況且晚上江水這麼急,又這麼冷,柳氏一個弱質女子,想要活下來並不容易,就算現在撈,撈上來的也不過是一具屍體。”
她說的在理,霍遠之點了點頭,鬱鬱道,“行吧,找不到就算了。”
找不到,也隻能如此了。
江水湍急,一路向東。此時雖然不是寒冬臘月,但長期泡在裏麵,也足夠讓人艱難的了。
一艘大船在江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突然站在甲板上正往外眺望的那個年輕人,不期然的留意到了,漂到江心的一個黑點,仔細一看,立刻大叫道,“來人快,來人!那邊有名女子破水了,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