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毛毛這樣的勇氣與忠心,在武力值足夠的情況下,是非常值得讚賞的,但是何安瑤剛聽見對麵的熊孩子說,說自己是黑巫。
黑巫這玩意,何安瑤目前還隻在傳說裏聽過。巫師本沒有黑白之分,這名字都是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平民給起的,久而久之才約定俗成。
很明顯,正邪不兩立,黑白亦是如此。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白巫與黑巫兩方的鬥爭,就跟超生遊擊隊與計生辦之間的性質差不多(你還真不怕被鎖文…)——
白巫主張以人為本,保護安定平民,和諧發展;黑巫主張優勝劣汰,殺戮奴役平民,以武力來分食這片大陸的所有資源。
這要是在現代,黑巫肯定會被自然發展淘汰,共建和諧社會。
但這片大陸顯然還處於半開化時期,農耕養殖都還沒起步,資源的可持續性增長量很有限,像黑巫這種原始的掠食者,有一定存在的必要性,要都跟白巫那樣早就集體餓死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何安瑤有以上公正不阿的全局觀其實很正常,但要敢跟其他白巫們聊“黑巫的存在價值”,那她肯定得完蛋。
族裏的老白巫們為了建立起菜鳥新白巫們對這群黑惡勢力的敵對情緒,幾乎每天都要講訴幾則有關黑巫對平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故事。
這種教育方式其實是欠缺妥當的,譬如你跟武鬆說後山有隻老虎會吃人,人武鬆說不定哪天喝高了,擼起袖子就去找老虎幹架了。
但你要是跟武大郎這麼說,他肯定拾掇拾掇煎餅攤子,帶著金蓮搬市中心治安好點的地方住,然後他老婆就在城裏遇到了富二代,可見富二代猛於虎,逃避不能解決問題(什麼鬼)。
何安瑤就屬於不愛惹事的後者,這都是武力值所迫,她也不想丟麵子,但凡她有一隻能拿得出手的召喚獸為伍,今兒這一架她就打定了,可她跟前就隻有一隻毛毛。
毛胖子它能跟別人家的召喚獸比什麼?比誰下巴能擠出最多層?人家肯定不樂意,而其他競技項目全都不是毛胖子的強項。
所以,再看見對麵站著的熊孩子從後背抽出魔杖的瞬間,何安瑤立刻舉起臂膀,雙手合十抵在鼻尖,佝僂著後背大喊:“我們認輸!果子狸歸你!”
這一句喪權辱國的話喊完,何安瑤眼睜睜看著毛毛炸開的棕毛,一根一根耷拉下去……
毛毛呆呆轉過頭仰臉看她,黑溜溜的圓眼睛裏全是小心翼翼的委屈——它主人看不起它。
何安瑤不忍心對視毛毛的目光,默不吭聲的上前去把陷阱裏的籠子打開來,那隻果子狸在跳回熊孩子懷裏前,還一爪子在何安瑤的手背上留了三道血口子。
“嘶……”何安瑤猝不及防縮回手,齜牙咧嘴捂住手背,身後的毛毛聞聲呆呼呼的顛過來一看,頓時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如同滿弓的箭一般竄向果子狸的主人。
耳邊噗通一聲悶響,何安瑤回過頭,就看見毛毛被那人一杖打飛,重重摔在草叢裏滾了幾個來回才停下,連泥土都被砸拖出一道深深的凹陷,毛毛一下就不動了,什麼反應都沒有的攤在地裏。
“□□大爺!”何安瑤目眥欲裂,猛竄起身,拾起魔杖嘶吼著揮過去。
都沒看清那人做了什麼動作,就感覺一陣勁風陡然掀過來,何安瑤腳下一個趔趄,一屁股摔進自己挖的陷阱裏,等她撐著手杖站起來,外麵早沒了那個黑巫的身影。
何安瑤大口喘著粗氣,顧不上一身疼痛,扒著坑邊的泥地往上爬,“毛毛!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