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依不饒,立刻便招來一頓毒打,小把頭背後可是站著四五個腳行的打手。

流民見狀,隻得紛紛離去。

“一幫柴火,沒一個頂事的,呸。”小把頭唾了一口,轉身正要走,一個聲音響起:“我試試。”

轉過身,隻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穿著粗布麻衣的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了石鎖旁邊,彎下腰“謔”的一聲,便將石鎖舉過了頭頂。

小把頭眼前一亮,終於來了個頂事的。

昨天卸貨翻了一根橋木,死了兩個力夫,正缺人手。

“還不錯,留下吧。”

“工錢多少?”青年問。

“一天五文,早上稀的,晌午幹的。”

“太少,不幹。”

“還嫌少,也不去打聽打聽,一天兩頓還有五文工錢的,除了我三通腳行還有誰?你想要多少?”

“十五文。”

青年咧嘴一笑,不等一臉錯愕的小把頭反應過來,扔下石鎖一溜煙跑了。

氣的小把頭在後麵跳腳大罵。

……

秦河對自己的變化很滿意。

若是以前有這份力氣,也不至於成了一名焚屍匠。

不過現在,就是給一個官老爺做他都不會挪地方了。

十五文錢全部花光,從早市攤帶回去了八個雜麵饅頭,兩個燒餅。

至於味道就甭提了,雜麵饅頭又黑又硬,裏麵竟是些麥麩、穀皮、樹皮草根之類的,味道發苦,燒餅也差不多,隻不過加了點鹽。

但好在,能吃飽。

回到焚屍房睡了一天,晚上吃完剩下的饅頭,“當”的一聲鑼響,值班官差分配完屍體,關門上鎖,焚屍匠們一天的工作開始了。

分給秦河的是一具橫死的屍體,心口被捅了個對穿,胳膊被砍斷了,渾身爛泥。

胸口有三個燙字:三江幫

看樣子,應該是漕幫的一名打手,死後不知是生了怨還是執念,從土裏爬出來了。

大運河是天下錢糧貨物的黃金水道,整個大黎朝都盯著漕運帶來的財利,結黨結派、吏社橫行,各自有各的爪牙和勢力。

腳行、漕幫、車馬幫、牙行各自劃地為王,打架鬥毆那是家常便飯。

最開始往往是你瞅啥,瞅你咋地,然後開始比劃,逐步升級,最後變成兩個幫派集體互毆,官府的衙役要麼不來,來了也是混在人堆裏看戲,保不齊還能從兜裏掏出一把瓜子來。

哎喲,這一刀牛逼!

唉唉唉,踢下麵可不是爺們啊!

那個誰,你用力啊!

如此種種,等過足了眼癮,他們再去收個屍,事兒就算完,過兩天接著來。

檢查了一下沒別的問題,秦河披上麻衣,戴上孝布,又弄來清水,開始洗屍。

焚屍匠有焚屍匠的規矩,焚屍之前必須披麻戴孝,將屍體清理幹淨,若是殘缺,還得找東西補上,告一聲:爺行去路不用愁,往生極樂富貴有,三火淨身您莫怪,免得蟲兒把您害,小匠披麻又戴布,為您更衣好上路,三清台上您躺好,莫讓時辰過了卯。

話的意思就是我都披麻戴孝給您淨身了,行行好別害我,害我你就誤了投胎的時辰,極樂往生就沒了。

有用沒用不知道,反正就是這麼個規矩。

秦河先把屍體洗幹淨,又用針線把屍體前後兩個窟窿和手臂縫上,穿戴整齊後,將屍體轉移到焚屍爐。

火油引燃煤堆,再鼓進空氣,很快便熊熊燃燒起來。

刺鼻的硫磺味夾雜著屍臭,很難聞。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m..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