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苗頭不對,趕緊就跳到地上往門外跑。
我剛跑出臥室,張淑萍也聽到了動靜,推開她臥室的門問我怎麼了?
我剛要告訴她,張強又犯病了,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背後“當啷”一聲。
我趕緊回頭一看,隻見張強發瘋了一般,已經在臥室裏邊砸東西了。
張淑萍趕緊就跑出來,過去把張強臥室的門從外邊鎖上了。
然後,張淑萍對我說:他弟弟隻要一砸起東西來,最好別管他,免得受傷。
說著話的功夫,張父也披著一件衣服,踩著兩片拖鞋出來了,揉著眼,他問我咋回事?不是已經治好了嗎?
我一想起剛才女鬼掐著我脖子,嘴裏喊冤的樣子,就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於是我問張父:孩子是怎麼死的?陳媛媛的死,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這個嘛……”張父撓著頭,說話也吞吞吐吐的,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他這副表現,我就知道他還有事瞞著我,於是我沒好氣的告訴他:你以為陰陽繡是小孩子畫畫呢?你居然還不跟我說實話,要是紋錯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啊!
聽我這樣一說,張母著急了,連忙從臥室裏跑了出來,推了她老頭一把,讓他趕緊說:老頭子,都這節骨眼了,你就別藏著掖著了,真出點啥事咋整?
張父突然就漲紅了臉,一甩袖子,懊惱的說:這事要說你說,家門不幸,我丟不起那人!
說完,張父就到堂門口那蹲著,頭也不抬,一個勁的抽煙。
兩個老的僵持不下,張淑萍被逼無奈,隻好鼓起了勇氣,一咬牙,說:李師傅,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都告訴你。
張淑萍告訴我,張家莊這個村子以前太貧窮了,家家戶戶窮的叮當響,直到五年前,有人在村子後山上發現了水晶礦石。
這個消息吸引了不少外來開發商,很多開發商來實地考察,晚上就借宿在老鄉家裏。
有一家歐洲的公司來考察時,一位叫艾倫的年輕工程師就住在老張家,陳媛媛讀過幾年書,勉強能說幾句外語,兩個人就經常聊天。
誰知道……唉……
張淑萍講到這裏,像是想起了悲傷的往事,一時講不下去了,連連歎氣,臉上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
張母也是一臉憂傷的低下了頭。
我問:後來呢?出什麼事了?
張淑萍一咬牙,說:那個狐狸精陳媛媛,生下來的居然是別人的種!
我忽然就有些不理解了,問道:你們是現場抓奸了還是怎麼了?怎麼孩子一生下來就知道是別人的種?
張淑萍咬著牙說:那孩子一生下來就是金發、藍眼,這咋會是張家的種?
“咳咳咳……”我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張淑萍繼續講後來的事,說老張家生了一個藍眼睛的孩子,這事在村裏很快就傳開了,一時間村裏流傳著各種風言風語。
老張家被人戳脊梁骨,出門都盯著鞋尖走,連頭都抬不起來。
尤其是張強,頭上頂著一個大綠帽子,連從小一起玩的發小都嘲笑他,這讓張強徹底的憋不住了,回家逼問陳媛媛,讓她說出奸夫是誰,還說這孩子不是老張家的種,他不能做這個綠帽爹,孩子得扔孤兒院去。
可陳媛媛哭天喊地的,一口咬定這個孩子就是張強的。
張強一時氣不過,一巴掌就甩了過去,衝她吼:爹媽都是黑頭發黑眼睛,咋能造出黃頭發藍眼睛的孩子來?
陳媛媛哭哭啼啼的說她也不知道,但她可以發毒誓,這孩子絕對是張強的,要是不信,可以去醫院裏做DNA鑒定。
張強徹底氣瘋了,紅著眼睛大吼:都特娘的證據確鑿了,你還跟老子狡辯!還嫌不夠丟人,還要再到醫院去丟一次?要去醫院你去,老子可不去!
我聽到這裏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再聯想到張強現在的病,當即就問了一句:恐怕那孩子不是夭折的吧?要不然陳媛媛也不至於自殺,也不會怨氣這麼大了。
我這話一問完,她一家人都低下了頭,臉上都是愧疚的表情。
張淑萍憋了好久,臉都漲紅了,猶豫了好半天才斷斷續續的把後邊的事情說了。
孩子剛出生一星期,忽然鬧肺炎,發高燒了,鄉衛生所的大夫讓他們快點把孩子送到縣城醫院裏輸液。
陳媛媛正在坐月子,沒法去,就讓張強去了。
張強抱著孩子,走到半路,越想越覺得生氣,本來一家人好端端的日子過著,就因為這個小雜種,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而且自己還要做個綠帽爹,幫別人把孩子養大嗎?
不行!絕對不行!
所以張強就故意在外邊折騰了一晚上,不僅沒有送孩子去醫院,還因為在外邊呆的時間太長,導致孩子的病情更嚴重了。
第二天張強把孩子抱回家,孩子已經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