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個鮮紅的掌印子打了過去。
貼在紫鵑嘴角上的珍珠掉了出去,順著二夫人尋夢的腳下轉了幾下不動了。
“你罔顧禮教尊卑,你竟然敢打你姐姐!”二夫人對著軒窗外麵喊:“來人啊,來幾個有力氣的小廝,把這個蓉姐拉出去。”
青豆阻擋著青青護主的架勢,先一步趴在了地上抱住她的大腿:“力氣沒你大,我就抱著你,看你往哪走?”
青青微微一愣,就也不動了,由著她。“哎!蓉姐,青青跑不動了!”
蓉姐跑到門口,又看著青青在屋子裏被困住了,又提著裙角回來,幹脆也坐在了地上:“行吧,蓉姐陪著你!”
反倒是挨著打的杜紫鵑沒有什麼神情,她默默的看著這一場因她而起的雞飛蛋打的場麵。
用手捂著發疼的臉,“娘,給女兒拿個涼錦帕來吧!”又對轉頭衝進來的丫頭小廝命令道:“都出去,不許進來,這裏沒什麼事!”
二夫人尋夢抱著她安慰著:“不見人,母親也是能為你做主的。”
鴻雁竟然不知如何開口離開了。
一碟子酥餅,夫人小姐們一口沒動,反而在推搡跌打中,碟子敲碎在了地上,她驚歎一聲:“太君的賞賜,竟然全部糟蹋了,心意都沒了!”
二夫人尋夢一時怒氣攻心,但聽著這話偏偏不敢發怒,小心的賠著不是:“太君最疼紫鵑了,酥餅自己不舍得吃,讓鵑兒嚐嚐,都被這胡攪蠻纏的丫頭破壞了,鴻雁丫頭回去可不要亂說哦!”
鴻雁搖搖頭“……”
二夫人扶著杜紫鵑細細端詳:“讓母親看看,臉上的妝容花了嗎?”
臉色淚痕尤在,反而經過淚水洗刷的眼睛清晰明淨多了,在嘴角兩邊的珍珠花鈿,一個飛到了地上,一個在腮幫前。
手裏的黃襦長裙搭在肩膀上,露出內襯純白的裏衣。
“娘,跟我去裏間換下衣服。”清亮的眼睛望著蓉姐,加了一句,“許是醒了,被你一打!”
蓉姐抱膝坐在地上,眨眨眼睛,透著無辜:“我可是故意的哦!”
杜紫蓉嘴角一勾:“我知道!”
她柔軟的腰肢走起路來搖曳生姿,一轉眼,走入了裏間,青豆將屏風拉起來,隔著玉蘭鸚鵡立屏,隔了一切光景。
蓉姐拍拍手上塵土:“青青,拉我一把!”
她笑嘻嘻的站起來,歪著腳尖在鸚鵡腦袋上輕輕的拍著:“小可愛,要論聰明,我剛剛演的如何啊!”
“走開!走開!走開!”
蓉姐氣呼呼的用小黃米砸它的羽毛:“你讓誰走開!你個吃貨!”
鸚鵡撲騰著翅膀,在籠子裏亂跳,:“厲害!厲害!厲害!”
此時,屏風咯吱一下推開,一個咬著胭脂妝,貼著珍珠鈿的,綠衫裙氣質扭捏的丫頭從屋裏走出來,扭著水蛇腰,細著嗓子道:“紅兒扶我繡樓住,猶有餘音繞回廊……”又軟又糯的強調,悠揚漸遠的聲音。
把屋裏的人一下子的神智都拉回了。
蓉姐第一個反映過來:“青豆,你學戲子,你會唱戲?”
鴻雁也輕聲囁嚅著:“想不到,青豆平日裏看著與眾不同,原來是這樣啊……”
“百思想,千係念,萬般無奈把郎怨,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青豆兩臂上下橫斜,長袖衫一甩,手心自然伸開了。
聲音一停,屏風後接著邁步出來一個氣質明豔,同樣是咬唇妝貼著珍珠花鈿的黃襦長裙的女子,靜靜的投來了目光,語氣裏含著清甜:“難道,你就以為,我是要去祖母那邊裝可憐,告你一狀?”
手腕自然的伸向青豆,扶著在坐榻上端坐的坐好了:“以前跟嬤嬤學的閨閣禮儀,蓉兒,覺得可還順眼?”
“鵑姐兒,你可把我搞糊塗了……”蓉姐有些疑惑:“我打你,你卻不惱,我嘲諷你幾句,你卻哭了,現個兒,又唱出了戲。”
杜紫鵑說:“是讓你看了一場戲,昨個兒,我自己在戲中,今兒,戲散場了。”
“蓉兒也坐吧。”
讓蓉姐坐,她就索性的坐在了一旁的條木圓凳上。
“蓉兒,不是想知道二姐出嫁?是如何看上李書生的?”
二夫人尋夢之前不敢提,生怕給姑娘往心窩子裏戳,她揉了揉手帕,坐在踏旁,轉眼看女兒。
蓉姐認真道:“想聽,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