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不可能了——”薛晏榮搖了搖頭“她若是旗人女子,那穿著定是依照旗人的習慣,但她一來沒有梳旗頭,二來沒有穿著前平後圓的花盆底鞋,何來旗人之說。”
“不是蒙古人也不是旗人,那她是什麼人啊?”
“嘶——”薛晏榮瞧著徐聿這番認真思索的模樣,頓時蹙起眉頭“你管人家是什麼人呢,往後都不一定能再見到,上什麼心啊,她就是個俄國來的都跟你沒關係。”
“俄國來的?”徐聿的頭搖的像個撥浪鼓“那更不能夠,俄國姑娘我見過,大鼻子藍眼睛卷頭發的,跟人家半點兒不一樣——”
“你有完沒完?!張口閉口姑娘姑娘的,怎麼?還想要十初收拾你啊?”
“哎哎——我、我不就是好奇嘛,您、您可千萬別跟十初說——”徐聿揣著袖子,嘟囔道:“她這才剛不氣我了。”
“知道怕就行。”
薛晏榮兩手背在身後,但眉眼間卻是一副有些煩惱的模樣,轉過身剛抬腳,卻又猛地收回來,反複好幾次——
徐聿在一旁見她這般神思不定的,便有些奇怪——
“爺兒,您怎麼了?”
“我——”
薛晏榮皺著眉頭,少有這般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你覺得,那姑娘是好人嗎?”
“這還用說,當然是了!”
“那——”
薛晏榮抬起手在不遠處的前麵指了指,徐聿順著瞧了過去,眼睛立馬就瞪大了——
“那不是方才那姑娘嘛,我當她走了呢,還在兒啊。”
話罷,又望向薛晏榮,笑了笑——
“爺兒,您剛還說我姑娘姑娘的提呢,您這倒好——人在哪兒,都被您找的清清楚楚的。”
薛晏榮卻沒有要跟他說笑的意思,眼眸略微沉了沉——
“你去跟著。”
徐聿的笑還掛在臉上呢,頓時就僵住了——
“啊?”
張大了嘴,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啊什麼啊,讓你去跟著,聽不懂啊?”
薛晏榮又說了一遍,徐聿這才確定自己沒聽錯,可腳上卻也不動,一副您在胡說八道什麼的表情。
“爺兒,人家姑娘不就是問了句您是不是好人嘛,不至於罷——”
“你瞎扯什麼?!”薛晏榮瞪了瞪眼睛“我是怕她出事兒!”
“出事兒?出什麼事兒?!”
徐聿聽得稀裏糊塗的。
薛晏榮這才出聲說道——
“你可知道,這樣的人牙子從來都不會是一個人出現,周邊一定都會有同夥在,剛才之所以我願意出銀子了事,便是因為這個,想著先把人救下,等後麵再去官府錄入畫像,到時候再把他們一鍋端掉便可,誰知道會遇見她來強出頭兒。”
“那、那方才他的同夥怎麼不現身?”
“估計是人數不多,方才有我們在,路上又有那麼行人,而且這離衙門就隔了一條街,但凡有點兒動靜,巡街的官差就會來,況且你的身手又是那般好,將那人摁在地上,動都動不了,他們又不傻,自然不會現身,可若是沒了我們,落了單——就不好說了。”
“如此說來,那姑娘豈不是很危險——”
“所以呀,我才問你她是不是好人嘛。”
“哎呦!我的爺!您可真能繞彎子!”
可徐聿剛要朝那姑娘追去,卻又犯了難,看著薛晏榮,皺了皺臉——
“二爺,那我要去了,您怎麼辦?”
薛晏榮一臉的淡定——
“放心,那劉大痦子吃不掉我的。”
說完又指了指那不遠處的身影——
“快去吧,別驚動人家,跟在身後就好,左右多留意些,若是沒事,你送完人就直接回府。”
“知道了,您放心罷!”
薛晏榮望著那不遠處的一抹倩影,勾了勾嘴角——
什麼蒙古姑娘、旗人姑娘的,明明就是個漢人女子,誰知道哪來這麼大的膽子,真是在京城了,什麼人都有。
擺了擺手,搖起頭來——
算了,你讓我省了銀子,我就送你回家,倒也兩不相欠。
隨後便又背起手,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