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徐聿就登上馬車——
“你不讓人來取,趕明兒我就給你送來,也是一樣的。”
隨後便揚起手裏的鞭子,在馬屁股上打了打——
“走了!”
“哎——”齊掌櫃急忙在後喊道:“你記著幫我在二爺麵前,多美言幾句啊——”
“放心罷!一定!”
少頃,徐聿便架著馬車過來了,可胡同口道兒太窄進不來,隻得讓她們走出來才行。
徐聿是男子自然不好去扶,隻能站在邊兒上看——
“慢慢兒走,不著急。”
一條路愣是被兩人走出了幾裏地的錯覺,直到走出胡同口,冷風吹在臉上,才算是真的鬆了口氣,一時間竟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徐聿將馬車的簾子掀開,掛在了銀鉤上——
“咱們上車罷。”
可兩個姑娘卻瞪大了眼睛,站在馬車前——
“怎麼了?”徐聿見狀以為是馬車出了什麼問題,便轉頭向車裏又瞧了瞧,隨即說道:“這馬車裏外我都檢查過了,你們大可放心乘坐就是。”
“這、這會不會太大了些?”
高高的四方紅木頂,湖藍色的車身,每一處都鑲刻著精美的杜鵑花紋,許是為了避寒,掀起的門簾下是兩扇可以闔上的小門,抬眼往裏瞧,更是大的嚇人——
這車別說坐兩個人,就是坐五個人都沒問題。
“大?”徐聿轉頭又瞧了瞧“大嗎?平常我們家爺兒坐的也是這樣的。”
那姓蔣的姑娘,抿了抿嘴,好半天才出聲問道——
“敢問,你家爺兒,府上是?”
“京城薛家。”
“原來是薛家啊——”
徐聿點了點頭,又瞧一眼天色,算著時辰這會兒也快晌午了,於是便又道——
“二位姑娘還是趕快上車罷,莫要讓家裏人等著急了。”
事已至此,也隻能先上車再說了。
徐聿將矮凳放到馬車下,帶她們全都上去後,才又收了起來——
他指著,馬車門邊的金色鈴鐺,又拉起一條細細的紅色長繩,說道——
“一會兒要是快到了,我就會在外頭兒拉這根兒繩,屆時裏麵的鈴鐺就會響,你們直接推門便可。”
“多謝小哥兒。”
“不必。”
隨後兩扇小門一關,簾子往下一挑,馬車就嗒嗒的走了起來。
這時,一旁的歲杪終於開口說了話——
“小姐,我覺得你荷包裏的銀子,估計怕是不夠。”
“哪是估計呀,是鐵定不夠!”蔣姑娘眼睛在馬車裏來回轉了一圈,隨後便抱起了矮幾上的手爐窩在懷裏“黃花梨的木頭兒,波斯國的地毯,江南的織錦,就連這喝水的杯子都是景德鎮的瓷器,把咱們倆都賣了,這車馬費怕也付不起。”
“啊!那、那怎麼辦啊——”歲杪的眼睛頓時又紅了“都怪我,我沒出息——”
“怎麼是都怪你,明明就是我連累的你,再說了你以為就光你腿肚子打軟走不了路?我也好不到哪去——”
兩個人倚靠在車座上,不一會兒,歲杪伸手戳了戳自家小姐的胳膊——
“反正他不是說了不問咱們要銀子嘛,咱們等會兒隻管下車,走了便是,大門一關,誰認識誰啊。”
“你傻啊?人家都知道你住在哪兒好不好。”女子眉眼一沉“算了,這種公子哥兒,最好不要相欠,誰知道哪天他就上門要債了。”
隨即腦海便閃過薛晏榮冷言冷語的不善麵容,好人不好人的,也不是刻在臉上——
萍水相逢,最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