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藥熬粥(2)
白土灣在黃崖窪村西,兩村相距二十多裏。路已全成了水泥路,新春騎著“力帆125”摩托車,還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白土灣。
新春的意思是想先去看看他二姨夫說的另一家人的那位姑娘,但他二姨夫和他二姨都建議新春先去看銀巧。按新春二姨夫說,那姑娘好是挺好,就是她爹娘不怎麼樣。她的爹脾氣賴,心眼不好;她的娘好嚼舌根子,搬弄是非,還很不正經,從年輕到現在,都好與別的男人鬼混。有道是:“兒秉父,女似母,找對象先得盤問好他爹她娘是啥樣的人,”尤其是在問媳婦的時候,更得應該先考慮她娘是啥樣的人。新春一聽他二姨夫說的這些,心一下涼了多半截。讓曾有不軌行為的娘給害的就夠慘了,若是娶的媳婦也有人以為恥的品行,活人還有意思嗎?新春本想連那銀巧也不去看,趕緊回村,可又架不住他二姨夫和他二姨的勸說,於是就在十點多的時候,隨他二姨夫去了銀巧娘家。
銀巧的娘家住在村西部的一黃土疙瘩上,住人的三間正房還是二十多年前蓋的那種還很低矮的土木結構房,房頂上瓦的是小籃瓦,窗戶還是糊麻紙的方格窗戶。院很大,足有一畝多,但沒有院牆。三間很破敗的小西房,沒門沒窗,一看就是兩間牲口圈和一間草房。東麵是一個用葵花杆圍成的菜園子,園裏種有豆角、小白菜、栽有黃瓜、西紅柿、茄子等,是院裏亮點最多的地方。南麵,崖頭邊是一大堆玉米秸、葵花杆和一大堆幹樹枝、幹葛針之類的柴禾,再往裏些有兩棵老枝橫陳的老杏樹,樹上枝少葉稀,杏蛋蛋卻結的不少。新春隨他二姨夫從一土坡上來往裏沒走多久,罩著駝色頭巾、穿著很幹淨的銀巧娘從家裏出來,待新春和他二姨夫一走近,銀巧娘眼盯著新春忽掃了幾眼,然後一撩門簾,對新春二姨夫說:
“你叔叔你們來啦?快進家吧。”
東麵的兩間房成一間掏空大屋,裏麵的擺設也很陳舊,除了一個木堂箱和一個木飯櫃,再就是甕和壇子了。但收拾的挺幹淨,也沒啥刺鼻的別味道。靠東牆盤著的一盤大炕上,放著一張飯桌,飯桌上放著一盤水果糖、兩盒紅雲煙,一個茶壺和兩個玻璃水杯。新春和他二姨夫一進來,在炕上飯桌旁坐著的銀巧爹,笑著就與新春二姨夫打招呼,就開始往茶杯裏倒水。
“還挺像回事的!”新春暗說著,見他二姨夫上了炕,坐到了正麵,就往出一掏煙,拆開抽出一支,先向銀巧爹一遞:“您老兒抽煙!”
“桌上那不是放著哩嗎?”銀巧爹嘴這麼說著,但還是接住了新春遞來的煙。
新春二姨夫把新春遞來的煙往著一點,吸了幾口,又喝了口水說:“銀巧的情況我和新春已經說過了,新春的情況我也對你們說過了。我看這樣吧,把銀巧叫過來,讓他倆見見麵。如果他倆誰也看上誰了,咱們就說事。如果他們誰也看不上誰,咱們說上半天也沒啥用。”
銀巧爹說:“就是。”說著,就對銀巧娘說:“你就讓她過來吧。”
銀巧娘衝西牆上的那個有方格窗的門喊了一聲:“銀巧,過來吧。”
過了好大一陣子,銀巧才從西房出來。她羞羞地問了聲新春二姨夫,又忽掃新春一眼,便去到堂箱旁站了下來。
新春一看這銀巧:高身材,胸豐臀圓,膚色紅潤細膩,眼瞼毛長長的,眼睛水靈靈的,渾身上下流露出的那種韻致韻味,新春覺得既熟悉又很新鮮,太陽穴一陣“噔噔”亂跳,擠滿了鬱悶和煩惱的心胸,霎時猶如雲散風停的天空一樣豁亮,曾有的鄙夷、憎嫌,全都去了瓜哇國,暗說一聲“真格兒挺好!”便把來時與他二姨夫定好願意暗號發給了他二姨夫。
新春二姨夫一見,先對銀巧爹說:“新春的家庭情況,我已對你們說過了;脾性嘛,我還是夜個後晌說的那話:不好你們把我的頭絕下來當蛋踢;人樣嘛,你們現在也看了,怎說?”
銀巧爹遲疑一陣兒,便一看銀巧娘說:“我看行,你說哩?”
銀巧娘說:“俺沒啥說的,先聽聽銀巧是啥意見吧。”
新春二姨夫說:“夜個後晌我從你們家出來後,讓學校的王老師看了新春和銀巧倆人的屬相與生辰八字,從屬相來看,新春屬馬,銀巧屬牛,是上等婚配,王老師說屬馬人配屬虎人,主夫妻相敬,紫氣東來,福樂安詳,家道昌隆。從倆人的生辰八字來看,天幹地支也都不犯克衝刑害,也是絕妙婚配格局。”說著,便又看著銀巧說:“你爹你娘是沒啥意見了,現在就看就你倆相互看準看不準。銀巧你先說說,看準看不準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