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正式結束的時候,太宰治已經擁有了足夠躲避子彈的身手。某天,當他洗澡前揭開自己的襯衫時,意外地發現那裏已經可以看見肌肉的輪廓——對於瘦弱的他來說,這是不亞於火星碰撞地球那樣的大新聞啊!
季燕池反而對此表現平平,甚至麵對太宰治“你看,我現在可是很厲害了喔”這樣的炫耀話語,也隻是理所當然地“嗯”了一聲。
然後在現有的基礎上,她又給太宰治加大了訓練量。
本來以為可以輕鬆一些的太宰治:“……”
“再練一個月,一個月後就能回基礎訓練了,到時候會輕鬆很多。”看出了他的不滿,季燕池補充道。
太宰治像戳扁了的氣球一樣,泄了氣。一個月正好是他能接著忍受的最大期限,季燕池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提出了訓練的一月之期。
但他嘴上不饒人地說著:“超辛苦的啊——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繼續訓練一個月的哦?”
季燕池沒回答,伸手摸了一把太宰治的頭發,她說:“你頭發又變長了一點啊。”
這一個月的訓練結束,也是太宰治的身體能夠達到的極限了,再怎麼改變訓練方式也沒辦法讓他前進半步。她想。
這年他們十五歲,未曾加入任何組織,也沒有正式決定未來的方向。
……
在先代死去一年之後,港口mafia的一切都步上正軌,甚至一掃之前的頹敗,展現出那種蓬勃向上的氣勢來。
森鷗外看報告感到疲憊時,偶爾也會抬頭看眼太宰治在幹什麼。窺見他的動作後,他困擾地眨了眨眼,又抬手揉了揉眉心,才確定了什麼那樣出聲道:“太宰君?”
“啊。”太宰治用短促的音節回複了他。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吧?那個櫃子裏麵的都是很重要的藥物,不可以隨便亂動,那麼你為什麼把它們取出來,還攪拌在一起呢?而且我記得櫃子我是有好好鎖好的來著?”
“隻能說森先生的防備意識太差了啦,那種鎖我輕輕鬆鬆就能撬開喲?如果森先生想看的話,我也可以再給你演示一下。”太宰治搖晃著顏色稀奇古怪的杯子,把它對著光,打量著裏麵,“我就是聽說了森先生的藥很厲害,所以才把它們混在一起的!不知道吃下去之後會不會出現什麼神奇的事情,然後‘砰’地一下就讓我死掉呢?”
“話是這麼說,但是太宰君這樣做的話,當心季君會生氣哦?”森鷗外坐在原地,沒有過去奪走太宰治手上危險物品的意思,他慢騰騰地說出了這句話。
“森先生這麼說就不對了!這種時候提她幹什麼,太無聊了啦——我死不死又不是由她決定的!而且我是有正當理由的,等她回來,森先生就可以告訴她我是被無聊到死掉的嘛。”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太宰治已經把那個杯子放了下來,在森鷗外心疼的目光中,他把裏麵的液體全部倒掉了。
“太宰君,要我說的話,那些藥品都是很貴的……有的已經在市麵上買不到了!”森鷗外苦笑著,“麻煩你高抬貴手,放過這些可憐的藥劑吧,你摧殘它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哦?再這樣下去真怕死掉的藥劑會突然複活,然後濺太宰君一身水呢。”
“但是。”太宰治突然轉過頭來,盯向森鷗外,“森先生應該也是想我自殺,然後死掉的才對吧?這樣你就可以順利地讓她加入港口mafia了——而且對於先代死掉這件事的真相來說,我的保密效果實在太差了,是非常不穩定的炸藥包哦。”
森鷗外的表情凝固了。
“哎呀哎呀,真沒辦法啊……”半晌後,森鷗外捂著頭,像頭在痛那樣地呻/吟著,“居然這樣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嗎?太宰君變得比以前坦率了不少啊。”
太宰治仍然在盯著他,毫無感情地打量著森鷗外。
“邀請——或者說誘惑太宰君加入港口mafia這件事中,我是完完全全沒有想過要你死掉這件事的。”森鷗外把雙手隨意地擱在桌上,像沒察覺此刻緊繃的氣氛一樣,輕鬆道,“因為太宰君死掉的話,我也會很難辦啊。”
“我呢,一直都覷覦著太宰君的才能,並覺得將之運用到港口mafia中是非常不錯的選擇,死掉的話就太可惜了點。至於季君?太宰君小看你的重要性了,如果你真的因為我的想法而死掉的話,別說加入了,我真怕整個港口mafia都被季君掀過來啊。”
森鷗外用指關節叩了兩下木製桌麵,微笑著。
“或許我應該更加直接地邀請太宰君加入港口mafia?太宰君也是親眼看著這一年來港口mafia有了多大變化的吧——那麼,如果對它有那麼一點滿意的話,太宰君要不要加入這裏呢?說不定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太宰治抬頭看著森鷗外的眼睛,似乎想確定著他是否是認真的。
他歎了口氣,鬆懈地靠回座位上,渾身散發著“我累了”的氣息,然後他輕鬆地笑著:“對嘛,如果森先生早說出你的真實目的,我也不會有那樣的想法啦!說到底還是森先生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