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冬天似乎很漫長,景莫黎望著空蕩的公寓發呆了又發呆。整個公寓裏充斥著一種清冷,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的沙發,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地毯。發冷的白,甚至冷透了心,她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冷過。
蘇北就這樣扔下她,就連隻字片語也沒有的就消失在了她的麵前。她知道蘇北的住處,可她不願意卑下的去求他。從來都隻有別人粘著她的,卻不曾想自己也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
自那次她去找了林微後,蘇北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景莫黎甚至以為林微將她找她的事情告訴了蘇北,可林微不是那樣的人。依著林微那高傲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會去告訴蘇北,她知道的。可為什麼蘇北不來?難道真的對林微那個女人日久生情了嗎?
要是以前,她一定是信的,可過了這麼多年,兩人卻還是這般不慍不火,所以她才動了這樣的念頭,找了林微,難道是她走錯了那步棋?
陸垣找過自己幾次,景莫黎都比之不見,她知道陸垣是為了什麼,可她也知道自己的病,其實是好不了了。蘇北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的,一旦抓住了就不想放開。可誰知道,蘇北是不願做那顆救命的稻草的。
蜷曲在沙發上,景莫黎盯著窗戶上那盆早已枯萎的蝴蝶仙又是一陣怔忪,最近這樣的姿勢似乎是她最常見的了。每天這樣空洞的生活,這樣漫無目的的生活,生不如死。她甚至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出這個門了。外麵很冷,鵝毛般的白教她卻了步,再多的衣服也暖不了,暖不了身體,更暖不了心。
醫院裏打了很多次電話來,一直叫她去化療,景莫黎扯著嘴角,甚至覺得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會叫她疼痛不已,什麼時候開始,醫院竟也變得這麼有人情味了?連蘇北都忘了她的存在,可醫院卻還是一遍一遍的打著電話。她就不信,醫院聯絡不到她就不會去找蘇北,可蘇北偏偏就是不來找自己。難道蘇北真的打算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嗎?
不,她要的不是這樣的結局,蘇北該是愛她的,就是不愛至少還應該存在著憐惜。
捏緊拳頭,側過身拿起了那盆蝴蝶仙,然後狠狠一摔,碎了一地的玻璃,還有一地的瘡痍。看看,既然沒有存在的必要,起碼也要在這世間印證自己的存在。
她不會讓自己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走掉,然後什麼也沒有留下。蘇北的心裏沒有她,她就在蘇北的心裏狠狠的留下印記,林微鄙夷她,她就讓林微永生都忘記不了她。有時候,沒有愛,起碼也該存有恨。
伸手,撥了一串號碼,景莫黎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笑,有些刺眼,卻也有些心痛。這世上沒有誰負了誰,更沒有誰該屬於誰,可她認定了蘇北,那麼就該屬於她。
街道上很冷,一股股冷風攛掇,灌進了衣服裏,那是刺骨疼痛。景莫黎包裹的很嚴實,甚至是密不透風的。
她是畏寒的體質,每逢冬天來臨,她總要將自己裹成一顆球,嚴嚴實實的。尹安晨曾笑著將她拉進懷裏,搓著她的手嗬氣,景莫黎記起來了,那是他們第一次背著林微跟蘇北在一起。兩人身上的火,完全掩蓋了冬日裏的寒冷。體溫的急劇上升讓兩人都無法自拔。他們的心,太冷,太顫,需要那麼一具溫暖的身子擁著對方。所以,即使是背叛,即使是心靈承受著煎熬和折磨,他們還是一次有一次的掩蓋住罪惡,他們還是選擇了擁著對方。
景莫黎從來不後悔那段時光,蘇北對她很好她知道,可蘇北愛過她嗎?景莫黎曾經不止一次的這樣問過自己,可答案還是很模糊的。她知道自己愛蘇北,可蘇北愛不愛她?
她自是不愛尹安晨的,就算是後來兩人離開,也不見得有愛,隻是愧疚恐怖的襲擊了她,然後淹沒了兩人的理智。其實到現在,她也不恨尹安晨,畢竟可憐的由始至終都隻是他們兩個而已。在景莫黎看來,蘇北跟林微在他們離開後,過得更好了。
推開門,一股強烈的暖氣撲麵而來,可景莫黎沒有感到絲毫的溫暖,倒是那熱氣跟她身上所帶的寒氣相撞,生生的疼進了她的心。
溫馨正坐在角落裏攪拌這杯子裏的咖啡,而她的旁邊赫然坐著一個人。景莫黎頓住,望著那背影許久這才舉步走了過去。
溫馨朝著她點頭招手,景莫黎頓在女人的身後,然後直接繞了過去。
"蘇女士。"
恭恭謹謹的叫了聲,然後景莫黎才坐下,瞧著蘇媛莫名的一陣不舒服。
她的眼太冷,眉太剛,整張臉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冽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蘇媛卻也讓她的心跟著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