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半山不由身冒冷汗,此鬼就在他的身後,他走一步,鬼也走一步,他停下來,鬼也停下來。此鬼故意模仿他的腳步聲,緊緊相隨,就是要嚇破他的膽,驅散他的魂。
此時,前麵現出一片嶄新的土地,那是山背上被人開采的一片石方。有人在這裏開采石塊,挖得這裏非常零亂,山背上缺了一個口子。
劉半山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心裏暗叫一聲“不好!”山水被人破壞,龍脈被人挖深,嚴重破壞了風水。動了龍脈,傷了龍體,大屋堂恐有災難臨頭。
夜空中,雲彩翻滾,變幻莫測,神態詭異。山上那個缺口,坑坑窪窪,就像是龍身上被什麼東西啃去一塊肉。
遠處有一磷光閃亮,略帶綠色,一明一暗。劉半山不由明白,那便是龍鱗,被人掀開之後丟棄一旁,每到晚間,便發出綠光。
風水已破,大屋堂將鬼魅盛行,放肆無度,凶多吉少。不是死人之事,便是滅族之災。從此大屋堂便走向衰敗,久而久之,這裏便不會再有大屋堂了。
大屋堂有一百二十戶人家,四百多人,這麼大一個村落,怎麼說沒就沒了呢!有誰能夠相信,這是神預測。
劉半山不敢慢行,加快了腳步。不僅身後有鬼相隨,那聲音緊緊跟著,一步一步形影不離。而且那殘缺的龍身處,塊塊石頭,像是龍身上那鮮紅的肉,正泛著紅紅的顏色,在綠光的閃射下,十分恐怖嚇人。
這還是上半夜,不到十點半鍾,山區雖然黑得早些,可也未到半夜。許多的人們雖然睡了,但還是有些人家正在做些夜活,未必就寢。
劉半山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跑步。可是他越跑步,後麵的聲音也跑步起來。他不由停住腳步,抓一把黑米在手裏,突然一轉身,可後麵並沒有人也沒有鬼。他又轉回來,又轉過去,什麼都沒看到,仿佛那聲音也跟著他在旋轉。
他不由毛骨悚然,驚悚得汗流夾背。突然,他把黑米向四圍撒去,黑米啪啪落向四處,響聲驚人。他迅速拔腿就跑,向大屋堂村莊跑去。
村莊東頭有一曬穀場,場地裏燈光明亮,鑼鼓響徹夜空,嗩喇吹得嗚嗚地響,哀婉悲憫。還有人的哭聲,也是那樣淒苦悲傷,難訴悲苦。
幾位法師,頭戴花冠,身披彩條,手裏拿著一把法條,在那裏轉著圈子,唱著冥歌。時而旁邊鞭炮響起,時而鑼鼓喧天。
有人在打著漁鼓,訴說死者身世。還有大師模樣的人,在那裏打著卦:“要是死不甘心來,你就來個陰卦。”那牛角卦便真的現出陰卦來。
“如果是人所為,你便顯示一個陽卦。”大師說完將卦往地上一丟,可是現出一個大陰卦來。
“如是神靈鬼魅所害,你就顯出一個陽卦來.”大師說著又把卦丟在地上,卦也是跳了幾下,一個卦片蹦得老高,砸在地上,最後兩卦呈現一個陽卦。
眾人大驚失色,不知如何是好。小女子是神靈鬼魅所害,究是神明,還是鬼魅,也得占上一卦。
於是大師又如此一一說來,卦像最終顯示,是神靈指使鬼魅所為,而且大屋堂災難絕非如此。卦卦都是凶卦,沒有得解,無論怎麼乞求,都無濟於事。
大師都驚恐不已,可也不敢聲張,他們悄悄商議,此信息切不可外傳,否則會引起村民慌亂。一旦慌亂起來,人們不知如何是好,要麼背井離鄉;要麼不知所措,自己亂了方寸。
他們不知個中原因,各個心裏正在盤算如何有待天明,如何悄然離去。隻要他們自己離去,全家老少有了安寧便行,就他們而言,又能如何可為?
要說法術,並不精細,在此這樣手舞足蹈,也是混口飯吃。可要真的驅鬼降魔還差得太遠,修為不夠,膽魂未及。
劉半山也在人堆裏,不遠處看著幾位大師的模樣十分詭異,占卜之後,便神色慌張,可也裝著若無其事。一切儀式照舊進行,與往日並無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