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發現一條極細的白線跟在我們後麵,在餘暉中隱約可見,如果不是我心有所感,很難發現。
我再凝神細看,那條線上竟然還有一極小的嬰兒。嬰兒的麵孔正如那個胖喇嘛。李念此時也發現了我的異常,順著我的眼光看去,他細瞧之下,臉色不禁變了又變。
細線上的嬰兒帶有一種強勁的能量,雖然不是意生身,但也是一種經曆過千觀萬想後的心力鑄成的靈體。這種靈體類似道家裏的陰神,道家在陽神未出,功過玄關後,會出現陰神顯像的功境,這種陰神,也有一些神通。佛家沒有這種陰神的說法,隻稱這是一種第七識下的帶質境,也有類似道家的修煉方法,但主要還是傾向觀想的方法。我就聽明果師說過這種方法,那是對我在教氣功時出現林靜與小良不能醒來的原因疑惑不解時他解釋給我聽的。明果師對我說,這種功法的具體方法是首先把自己的相片放在香案麵前,對著自己的相片反複地觀想,直至觀想得很清楚,然後把已觀成的像移放在臍輪的地方。第三步就要磨五髒了,通過一定的咒語和手印把五髒之神的靈氣灌注在這個觀想的像上,讓他也有了五髒六腑。第四步把這個已有結靈妙的像也即靈體升到心輪的地方,賦於它真正的靈性,最後才把它從頭上放出來。這樣這個修成的靈體就可以上天入地,雖然沒有意生身那樣的神奇,但也足可以假亂真,如真假孫悟空一樣,隻有到了如來那裏,才能認清真偽。
這個和尚修到這裏也不知熬過了多少艱辛,坐破了多少蒲團。現在竟為了了解我的行蹤,放出了他的靈體,他應該知道如果這個靈體受到傷害,那麼他的修行隻怕會蕩然無存,身體也會受到極大的創傷。
我明白他在追蹤我,我不會儍到徑直回到房裏,那裏還有不知修行為何物的林冰在,如果萬一相鬥,就會殃及池魚。我想了想,就把戰場移到雷祖寺吧。
去年暑期時我教練氣功,總要選一些“氣場”好的地方訓練打坐,當然首選是寺院,其次是墳墓了。縣城周圍的大大小小寺院我都去打過坐,所有廟裏的廟祝我都很熟,我估且稱之為廟祝吧,寺出沒有出家的道人或和尚,都隻是一些孤家寡人、老弱病殘者在那裏守著廟產,順便也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有人來求神拜佛了,替求問者敲敲鈸,打打卦。正統的佛教道教已在我們縣城裏斷層了近百來年,大多的佛寺道觀早已毀損。現在的寺院大多供奉的是道家和民間傳說的各種鬼神,並且十分可笑的是這些鬼神幾乎全是據《封神榜》裏的神仙譜而亂擺設的。這個雷祖寺正殿供奉的就是雷神——雷震子。一對翅膀淩空欲飛,一隻手拿錘,一隻拿鑿,作勢欲擊。一側的廂房裏還供著觀世音菩薩和地母娘娘。在這裏真正實現了佛道的大同世界,一佛一仙,排排坐,分果果,你一個,我一個,誰也沒有誰的多。
我知道雷神是一個十分正直之神,一雙神眼,能看清人間善惡,一對錘鑿,可辟一切妖魔。我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喇嘛帶到這裏,自然是要借助了天時地利人和。我以前常在這裏打坐,早已同這些供奉的神仙已經通靈,大家都很“熟”的。嘿嘿!我是擺好八卦陣,單捉飛來將了。
“李念,我還要去散散步,你先回去吧”我輕描淡寫的對李念說道。
“我近來正巧要減肥,醫生說最好多散步,你也要去散步啊,我們正好有伴。”他說完同我擠眉弄眼。這個精靈的家夥,好象早知了我的心思。
我們急步朝雷祖寺走去,不到十來分鍾,雷祖寺就在眼前了,邁進了寺門,我朝雷神深深一揖。再抬頭看時,神像就如活了一般。
喇嘛一見情勢有些不對,立刻掉頭要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驚覺到他的周圍已被寺裏供的神靈全圍了起來,風神、雨神、藥王、地母各神都散發出一種氣似的屏障,把喇嘛圍得水泄不通。
喇嘛滿含怨恨地朝我看了看,雙眼似乎噴著怒火。但我好整以暇,朝他嘲弄地笑了笑。
一見勢不妙,他盤腿合掌,嘴裏念誦著咒語,然後一道金光從他手上灑了過來,金光到處,眾神無不避開。看來他是想畢其功於一役,用盡金光能量,殺出重圍。一般的鬼神修行級次也至多能發出銀光,金光的能量要比銀光強多了,最高的是紫光,大家形容老子就說紫氣東來,老子可是道之祖,當然發出的是紫氣了。
等金光過後,一根金色的杵緊接著突然襲來,眾神一慌再慌,連忙閃開,他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一個缺口,急奔欲出!他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奮力一搏,我、李念和眾神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他就要逃逸。
雷神風狀,哼了一聲,飄下神台,揚起錘,對著喇嘛的靈體朝另一手上的鑿擊去,轟,殿內發出一陣閃電,閃電過後,一聲銳利的脆響在我們周圍炸開,我看見了那個喇嘛靈體如斷線的風箏,一下栽到了地上,口中嚶嚶直叫,到地上後再直直滾向前方,妄圖再逃。而那個遠在房裏的那個喇嘛口中噴出一支血箭。雷神見他還要再逃,再次輕喝一聲,揚起錘鑿,又要重重一擊。
“慢!雷神普化大天尊,暫且饒他一回吧。”我製止住雷神的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