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市路橋看守所,八號監室。
劉鐵男是上午才被送來的,此刻坐在大通鋪正中間的位置上,對麵是個紋身一直到耳背的光頭惡漢,齜牙的時候上門牙邊上的那顆小金牙格外的晃眼。
監室裏十二個人,其餘十個人或站或坐的圍在光頭金牙的身邊,一副唯他馬首是瞻的樣子。
老劉瞟了一眼這群目露凶光的家夥,麵無表情的躺到了床上,心裏繼續揣測著這次耐人尋味的意外。
“哎,新來的!”有個瘦高個喊了一聲。
劉鐵男沒理會,閉著眼睛裝睡。
“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瘦高個罵了一聲,竄上來,正準備一腳踹在劉鐵男的身上,後者忽然睜眼,趁著他抬腳的間隙,閃電般的一拳不偏不倚的捶在他的襠下。
瘦高個發出一聲尖長的哀嚎,捂著襠部蹲坐地上,疼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這裏是男人的世界,簡單粗暴是唯一的準則,劉鐵男這個在江湖飄搖中走過來的人,比誰都清楚,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和這些人說道理,第一招就是狠招,隻要一次把他們打怕了,自然沒有後麵的麻煩。
光頭金牙扭了扭頭,脖子發出清脆的骨骼聲,嘴裏奔出一個字:“上!”
如是剩下的十個人一擁而上,哐當當的聲音在小小的監室裏絡繹不絕。
幾分鍾後,老劉依然是躺在床上,地上,床邊一片哀嚎。
金牙光頭跪在床前,哭喪著臉道:“大哥,我不敢了!”
“滾!”劉鐵男冷冷的罵了一句。
光頭金牙如蒙大赦,退到了自己的床鋪上,其餘人也陸陸續續的爬起來各自歸坐,心驚膽戰的瞟了一眼雲淡風輕的劉鐵男,腦海裏閃現出對方剛才出手的幾個瞬間,快狠準的作風讓大家感到一陣後怕。
躺了半個小時,午飯的時間到了,劉鐵男沒動,有人替他打了飯,見他沒動一屋子沒人敢動。
又歇了一會兒,劉鐵男才慢吞吞的爬起來,立馬有手腳勤快的小弟把飯菜送上。看守所裏本來有食堂,但自從犯人們幹過幾次架之後,全都換成是在監室裏吃了。米飯一看就是陳米煮的,菜是時令蔬菜嗎,沒啥油水。
劉鐵男端著飯盆,一股心酸由內而外的湧起,瞟了大家一眼,輕輕的道:“都吃吧!”
大家夥見這新大哥沒有搶菜搶飯的習慣,頓時很是欣慰,埋頭大吃起來,一屋子悉悉索索的聲音。
老劉扒拉了兩口飯,食不知味,歎了口氣把飯碗放到了一邊。
光頭金牙見狀立馬湊上前,從口袋裏摸摸索索的掏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想要孝敬劉鐵男。
劉鐵男搖搖頭,掏出此前劉菲菲托人送進來的一包義江,進看守所的時候,人家估計瞧不上這種檔次的煙,沒給搜上去。
人太多,劉鐵男便每兩個人散了一根,給光頭金牙一根,自己一根,本來就沒多少的煙瞬間隻剩下最後兩根。
一群歪瓜裂棗、賊眉鼠眼的室友齊聲恭敬的說謝謝,光頭金牙給老劉點上煙,想套近乎,但後者沒啥心情。
連帶著今天,劉鐵男進局子已經三天了,外麵啥動靜一概不知,但他知道三子一定是在努力的,李婉婉和林茉兒等人肯定也在四處奔走,隻是這次禍事來的太突然,劉鐵男至今還有點恍恍惚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