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巴所在的鎮子距離大城姆巴特不遠,他們整個村子的人都是日幾比亞納多米納族的人,納多米納在當地語言中的意思是勇敢。而在同行的途中,這個民族給劉鐵男留下的最大的印象卻是慷慨和善良。
幾乎沿路遇上的每一個落單的難民,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接納進隊伍中,這麼做的後果就是大家不得不每人容一點幹糧出來接濟新來的夥伴,一個多星期後,隊伍裏就陸續的有家庭完全斷了糧。
族長也是他們的村長——六十多歲的糟老頭邁巴找了族裏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商量了一番後,決定施行兩項政策,一是全族的人把幹糧都交出來重新分配,二是此後不再救助路邊的難民。
這兩項政策實施後確實有效的緩解了隊伍的糧食危機,但是好景不長,因為此前他們的慷慨吸引了很多慕名追上來的難民。
這些人遠遠的跟在隊伍後麵,原以為能得到一些接濟,結果什麼都沒有。如是他們的心裏就不平衡了,為什麼給別人不給他們?這種不平衡化成一種怨氣,他們開始尋釁滋事,大大小小的衝突發生了十幾次,都是真刀真槍的幹。
納多米納這邊甚至被打死了兩個人,但這群被食物的氣味吸引過來的難民卻如同草原上的鬣狗一樣,不僅趕不走反而越來越多。
邁巴老頭有苦叫不出,隻能安排族裏的青壯年組成保安隊在隊伍的四周巡邏。
劉鐵男雖然想幫個忙,但苦於傷勢未愈,有心無力。他很不恥那些尾隨在後的難民們的行為,可是適逢亂世,有時候為了活著就是要這樣的不擇手段。
邁巴此次帶領族人遷徙是往東南方特姆區去投奔納多米納族的另一旁支,其實百年前,納多米納原是日幾比亞的一支土著民族,後來族群分化,一部分人到了更適宜居住的城鎮,另一部分人卻留在叢林裏繼續過著靠天吃飯的日子。
此去有幾百公裏,按照目前的行進速度至少得要走半個月的時間。但現在跟在隊伍後麵覬覦糧食的暴民越來越多,邁巴真的很擔心沒辦法帶領大家安全的到達特姆。
這一天,隊伍剛剛和一夥想要打劫的亂民們幹了一場,阿魯巴胳膊負傷,回來找劉鐵男的時候哭喪著臉。
劉鐵男細問之下才知道剛才的衝突中,他最好的朋友死了,因為這些難民們不休止的騷擾,阿魯巴族人的死亡人數已經增加到了二十人。
再這麼耗下去,一百多人的隊伍估計最後就隻剩下老弱病殘了。
阿魯巴的眼裏掛著淚珠,但是卻沒有哭出來。為了安葬死者,隊伍停了一個多小時,阿魯巴執意要給自己最好的朋友立個墓碑,劉鐵男也去墳前鞠了一躬。
老劉覺得如此被動的等著對方上來鬧事的辦法不管用,整個隊伍現在都被弄的人心惶惶,誰都耗不起。
邁巴的做法過於保守,他們這一大部族的人,有老有小拖家帶口又帶著讓人眼紅的糧食,顧慮太多。相比之下,那些不斷的來鬧事的難民就一無所有的毫無退路,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這條俗語成立的根本就是穿鞋的怕丟了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