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處理降兵的事,劉鐵男在苦思冥想之後決定通過集體大會的形式討論並表決出大部分人滿意的做法。
他請了營地裏幾位部族的族長和德高望重的長輩,請了此前因衝突而失去的親人的家屬代表,請了阿魯巴在內的十名參戰代表,最後還有他和阿卡瓦旁聽。
會議在大帳篷裏舉行,劉鐵男主持。
這是第一次民主氛圍很濃烈的大會,在劉鐵男看來,在這樣一個吃喝拉撒都被糅合到一起的小團體中,民主應該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但是對於大部分日幾比亞的民眾來說,民主是個新鮮的概念,他們習慣了接收別人告訴他們怎麼做,對於第一次獲得表達我們應該怎麼做的機會,他們有點惶恐。
所以在會議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很沉默,幾位族長年齡都大了,王權思想根深蒂固,老劉讓他們發表意見,他們就瞟著阿卡瓦,然後半天之後憋出來一句,我們聽小王子的。
劉鐵男哭笑不得,隻好讓阿卡瓦退出了會議,然後循循善誘的告訴大家,他們即將討論的是四十一個人的生死問題,必須得嚴肅。
如此一說,又讓阿魯巴帶了個頭,大家也就慢慢放開了。
經過一番輪流的闡述和表態,劉鐵男整理出了三套解決方案。
首先是以阿魯巴為首的一些年輕人主張的,血債血償!在日幾比亞的很多部族中都有個古老而傳統的斬首刑罰,對於那些犯了大罪的人,找一塊腐朽的木樁,然後在上麵砍頭。在日幾比亞人看來,以這種方式奪去對方的性命,會讓他們的靈魂都遭受煎熬,阿魯巴等人提議的正是用這種方法將四十一人全部斬首。
其次是幾位老前輩們的提議,老人家心腸軟,所以隻要求一頓鞭笞之刑,然後放他們走。
最後還有受害者家屬提出來的五花八門的方法,這些人帶的感**彩是最重的,所以他們的提議往往都帶著對四十一位降兵挫骨揚灰式的仇恨,誓要他們死或是比死還難受。
劉鐵男整理了這些意見,一條條的列出來組織全營地的人進行投票表決。
投票的結果讓他有點出乎意料,營地兩百多人,選擇鞭刑之後放走的幾乎占到了百分之五十。
其實開始的時候,劉鐵男也有點怕大家都選了阿魯巴的那種提議,或者選了比這更殘酷的剝皮挖心什麼的,這未免有點太血腥。
戰爭年代各為其主,本就沒有絕對的隊和錯。而且這些士兵說不定也是因生活所迫才加入到叛軍的行列,他們沒有為惡的主觀動機,在這一點上理應得到相應的寬恕。
表決通過後,就開始行刑了。
營地廣場上,阿魯巴等人豎起了一根木樁,四十一位降兵輪流上去接收鞭刑。
行刑前,大家共同推舉了一位聲望頗高的老人宣讀了審判詞。
詞是幾位族長執筆,大家共同潤色的,主題是寬恕而非批判。幾年後,這篇審判詞還曾在美國時代周刊上刊登過,時任時代周刊非洲格局特約評論員的維多利亞在文後補充道:“在那樣一個國家機器完全喪失作用,沒有法律完全靠私德來製約的年代,這篇審判詞是那片水深火熱中最美的人性閃光,代表著公正、民主和寬恕。很多人說路易斯劉和他的小夥伴們是那場戰爭中最大的暴發戶,但從這篇審判詞中,我卻看到了他們崛起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