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們喝完散場,警察都沒到,李悅悅很不解。劉鐵男告訴她,這邊的派出所長期收黑錢,隻要出的事不大,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幫派自己去解決。
“頭都打破了,這事還不大啊!”李悅悅撅著嘴道。
“你們隻是頭被打破了,人家小孩都被打進醫院了呢!不就是討個飯,至於你們下這麼重的手嗎?”
“別你們、你們的,我可沒參與,我開始還準備給錢來著,不是被他們攔了下來嗎?”李悅悅又撅著嘴道,想起那個打昏後的小孩,趕忙問了起來。
“那小孩身體有問題,過度的激動和驚嚇後就會暈倒,早就送醫院了,你別擔心,其實這小孩多半也是他們拿來訛錢的工具!”劉鐵男笑著安慰道。
“那小孩真可憐,這些人怎麼這麼壞呢!”
“這行業就是這樣的,就算他們母女倆不跟著陳九後麵乞討,也會被其他的幫派控製起來!江湖就是這樣的,所有的醜惡和肮髒都大白於天下,就算壞,也是壞的磊落!”
李悅悅咯咯的笑起來:“還磊落呢,你說的話真有意思!”
此刻他們走在南門著名的七裏街上,喝完酒的劉鐵男想在這裏散散步,李悅悅也不急著回家,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的身邊,阿木開著車子緩緩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李悅悅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第一次見到劉鐵男時的那種拘束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親密感。就像此刻走在這冷風陣陣的街頭,原本應該感到害怕的她居然莫名的有種溫暖的感覺。
劉鐵男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李悅悅的問題,在走到一個街口的地方,他停了下來。七年前,劉鐵男曾在這裏給段坤一跪,那時候他已經離開江湖許久,而今時今日的他離江湖就更遠了。他還記得十年前,自己就是在老城後街廣場第二次見到李婉婉,在萬馬千軍裏站在了她的身前。江湖給他的回憶很多,其中也不盡是外人所想的那樣不堪。
見劉鐵男沒有說話,李悅悅又道:“劉叔,你認識趙大誌麼?”
“大誌!我認識啊,怎麼,你是他親戚!”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李悅悅拍手興奮的叫了起來,隨後在劉鐵男不解的眼神下說出了她的身份。
李悅悅這麼一說,劉鐵男就想起了這件事,當年的他臨危受命負責萬宇地產的拆遷工作,也正是因為救下了李悅悅才談下了李家坪最後的兩個釘子戶。
“沒想到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劉鐵男笑道,眼睛不經意的在李悅悅微微隆起的胸部瞟了一下。
“是啊,都十年了!我都二十歲了!”李悅悅扭頭看著劉鐵男,目光清澈,笑容裏帶著一點初出茅廬的青澀。
劉鐵男又忍不住看的一癡,他晚上喝了不少酒,此刻酒精上頭有點暈暈的感覺。在七裏街一如既往昏暗的燈光下,這樣看著李悅悅的時候,劉鐵男居然不知不覺的看到了李婉婉的影子。
很多年前,他剛剛認識李婉婉的時候,對方就是這樣的明媚動人,抬頭看著他,衝他微笑,讓他的整個世界都為之傾倒。
看著看著,劉鐵男的眼睛就濕潤了,街口的風很大,呼呼的帶著悲傷的號角。
“劉叔,你怎麼啦!”李悅悅有點驚訝的看著忽然癡癡看著自己紋絲不動的劉鐵男,她從他的眼角看到了淚光,看到了那眼底深沉的愛意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