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崔虎下去歇息,高雲伸了個懶腰,踱步來到後花園。出征在外三個多月了,一直沒得空練習五禽戲。這一回來,手有些癢了,便來到後花園功場,準備練兩趟。
剛擺開架勢,就聽到旁邊花木從裏似乎有響動,聲音很小,要不是高雲這樣兩軍陣前練就的耳力,很難聽到。高雲再仔細一聽,這聲音一陣一陣的,很有規律,不像是小狗小貓之類的東西。
高雲忍不住好奇,順手從兵刃架上摸了把刀,悄悄走近一些,聽到了人的喘息聲,“這喘息聲沉厚平穩,應該是個練武之人,那會是誰呢?他又在這兒幹嗎呢?”
高雲一邊想著,一邊輕聲繞到了那個聲音後頭。從背影看,是一個長大的漢子,蹲在地上,背影似乎還有幾分眼熟。
高雲慢慢的靠近,那人蹲在那裏似乎在往嘴裏塞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花木叢裏光線比較暗,在前麵蹲著一個人,背對著自己往嘴裏塞東西……。媽的個媽啊,高雲腦海裏瞬間閃現出吸血鬼、僵屍等等電影裏的一係列畫麵,“我嘞個嚓!老子穿越過來見到的奇怪東西是不少,特麼這回不會是要讓老子眼珠子掉出來摔個稀巴爛吧。這東西會不會刀槍不入呢?姥姥的,砍了才知道……”。
高雲把刀攥在手裏,悄悄摸到那人身後,猛然喊了一嗓子,“什麼東西!?”
那人被嚇的“啊!”一嗓子,趕緊回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裏掉下來兩個餅子似的東西,其中有一個已經啃了一半。
“崔虎!?”,高雲愣了愣神兒,“你在這裏幹嗎?”
“大……大…大老爺”,崔虎還沒回過神兒來呢,都結巴了,下意識的去撿地下的餅子。
“別動!”,高雲搶先一步,從地上把那半個餅子撿了起來,仔細的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是什麼東西做的,隻是裏麵有好些像麩子麵似的東西,夾雜著一些不知道什麼作物的葉子。
高雲掰了一塊兒,放在嘴裏嚼了嚼,又酸又澀,實在難以下咽,高雲幾乎是拿氣強吞下去的。
崔虎站起來,把地上那個餅子也撿了起來,咧嘴看著高雲,“嘿嘿,大老爺您吃不慣這個的”。
高雲點了點頭,“嗯,實話,我確實吃不了。你這餅子是什麼做的?”
“嘿嘿,麩子粉、樹芽兒,俺自己蒸的”。
“你們那裏的百姓,平常就吃這個嗎?”
“嗨,也不常吃,青黃不接的時候,吃幾個月。俺給佟奎大哥下葬的時候,把家裏糧食賣了,這才……嘿嘿,臨時吃幾天”。
看著崔虎,這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又沒老小拖累,年頭累到年尾,卻要吃這種喂牲口都是粗料的東西活命。那些拖家帶口、缺少勞力的家庭又該如何呢?
高雲眼眶有些濕潤了,咽了口唾沫勉強忍住,“我不是吩咐後廚給你送去吃食了嗎?你怎麼還自己躲在這裏啃餅?”
崔虎擦了擦嘴上的渣渣,咧著嘴憨厚的笑著,“嘿嘿,大老爺,俺是個粗人啊,俺要是說話不中聽,您可別怪罪哈。俺是這樣想,俺們也沒錢,在大老爺這裏住,已經是白住了。要是俺再把大老爺家的好菜好飯都白吃了,那俺多虧心呐,光占大老爺便宜,那俺良心不是給狗吃了嘛。再說了,這佟家嫂子的事兒,已經給大老爺添夠多麻煩了,俺怎麼好意思再給大老爺添亂呐。這不……俺就…嘿嘿嘿嘿”。
“唉!”,高雲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心想:“這是多麼忠厚善良的人,卻過著這樣的日子,說難聽點兒這TND跟苟延殘喘有什麼區別?這TM哪裏是人的活法兒,我這個官當的啊,太TND有愧了……”。
高雲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把崔虎那個餅子奪了過來,拍了拍崔虎的肩膀,“你這倆個餅,對我來說,比金子都珍貴。足夠你吃住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