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上好朱砂的唇角輕輕帶起:“早早動手便好了,怎的這般墨跡呢,等得我險些又睡了過去呢。”本身很是溫和的人,在唇角勾起之後,愣是憑添了幾分邪佞之氣。
這一回他們都看清了,唇是真正的動了的,說明那人當真複活了。
幾隻同一時間後退數步,戒備的看著那位男子,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倒與喚靈如今的年紀相當。
繼唇角之後,手腳也開始有了變化。
像是皮影戲上的皮子,任人擺布動作起來。
隨著一陣哢哢哢的聲動,那人的雙手直挺挺的伸起,又扶住了棺槨兩邊,整個人略顯僵硬的坐了起來,一張本就不屬於死人鮮活的臉,更為鮮活的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那眼裏是睥睨眾生之姿,有藐視世人之能。
幾隻本就慘白的臉,又像是去偷偷補了幾斤麵粉。
雙方這般對陣起來,那男子坐在棺槨裏,左右晃動肚子,還念叨著什麼,“許久不曾活絡過筋骨了,這全身都與石頭無異了,今日當真要好好活動一下了。”
此言叫幾隻聽了,便是要大開殺戒的意思了。
一個個都悄悄的準備自己最厲害的招式。
嗯,兔毛筆心道:我畫死你;兩盞魚皮燈:用餘下的生命,以最烈的火燒死這貨;喚靈什麼也沒有考慮,他現在有太多的不明白了,就這般死去,他會不甘心的。
“哎喲,小靈,這麼多年不見,生疏了呀,你怎的方才都不扶我一扶,是怪我沒讓你一起躺這晶石棺嗎?”那男子雙手趴在晶石棺槨上,挑著眉稍,極是輕鬆寫意的問道。
喚靈一聲冷哼,“你敢做下這些事,我定然不會再與你為伍的。”
“小靈啊,你也太讓我傷心了吧,好不容易等到你,就這麼傷主人我的心嗎。”男子做西子捧心狀,臉上還擺出委屈可憐的樣子。
自打這人從棺材裏醒來,就沒一句是正行的,這會兒好歹自己就承認了是喚靈的主人呢,要幾隻說還不如不承認呢,且先不提恩怨好壞,就這人的品行,真是......
兔毛筆都快沒眼看了,從來不知道喚靈的主人是這麼一副模樣啊,還是睡久了腦殼有點兒問題,這要打就趕緊啊,打完了,誰勝誰敗這才有話好聊嘛。
兩盞魚皮燈其實也挺呆的,但凡大惡之人,哪裏有這樣的,說要他們的生機吧,雖然他們現在弱了些,可命好歹還在吧,可不惡吧,那些事又委實難以解釋啊。
旁觀的三隻都搞不懂,身處其中的喚靈更難理解了。
死也要做一隻明白鬼,喚靈道:“你既然說是我的主人,我想問下是否能成全我死前的幾個疑問?”
那男子左手撐著下頜,右手微動,寬廣大袖跟著舞動,最後又落回了棺槨邊緣上,麵上一直不曾落下的是那清俊的笑,極為隨意的點頭,“小靈有事,我怎麼也要盡心盡力,幫你答疑解惑才是。”
“不過,友情提醒一下,時間不多了喲。”男子右手輕輕敲打著棺槨,閉上眼極為享受的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