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塘鎮內外,血肉橫飛。
張士誠不由得慶幸及時轉移了百姓,否則定當會悔恨終生。他放眼四周正在艱難抵抗的義軍將士,朝著元軍主力的方向舉刀。
“大人,您是俺們的主心骨,萬萬不可有恙啊!”一個義軍的百夫長見張士誠正欲向前,連忙跑過去跪下勸道,“俺們自當為大人效死,大人安心等待即可。”
“多謝小兄弟的好意,可若是你們在前頭拚命,我一人在後麵享福,那咱們這樣奮力拚搏還有什麼意義?”張士誠登上馬車,將日月同輝旗高高掛起。
“兄弟們,吾等自當先,與元韃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
那百夫長跟上了張士誠的步伐,親兵隊也跟上了張士誠的步伐,越來越多的義軍聚集在他的身後。
一人拚命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十人,百人千人都殺紅了眼,一同以命相搏,即便是那“草原勇士”阿魯灰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四千義軍,麵對多出己方整整五倍的元軍主力發動了反攻。
張士誠在江浙義軍心目中就像一麵旗幟,隻要這麵旗幟屹立不倒,江浙百姓反抗暴政的決心和熱情便永遠存在。
隻要這麵旗幟在,他們便能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殺韃!”
趁著阿魯灰思想外放地一瞬間,與之對決的呂珍將全身力量都朝著手臂送去,再次用力劈砍而下。
“砰!”
金屬的撞擊聲傳來,等到手中的長槍被擊落,阿魯灰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就地打了一個滾。
呂珍變砍為刺,但原本對準心髒的劍鋒走偏,“撲哧”一聲,紮進了阿魯灰的左肩。
“啊!”阿魯灰慘叫一聲,忍著劇痛一連打了好幾個滾兒,數十個蒙古親兵立刻圍了上來,不分由說就將其抬了下去,傳令醫官迅速醫治。
按照蒙古的傳統,若是主將在戰鬥中陣亡,他的親兵將會全部被賜以死刑,所以才有了一群死忠於元軍主將的親兵。
呂珍也難以再找到第二次出劍的機會,隻好作罷,靜靜等待時機。
阿魯灰的重傷和離場使得元軍頓時士氣大減,失了死戰之心。
再加上精銳的親兵隊已退,已經置生死於事外的四千義軍又即將衝殺到麵前,元軍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在阿魯灰不甘卻無可奈何的嚎叫中,元軍部隊最終紛紛選擇暫時撤出牛塘鎮,從長計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常州城下,亦是戰火紛飛。
作為江浙州府,常州的城池並不算太大,兩萬義軍足矣將此地圍得密不通風,再加上城內守備空虛,不過六千兵勇,作為主帥的常遇春信心不小。
此時此刻,他正在城外焦急地徘徊,擔心著牛塘鎮的張士誠。
“傳令下去,將火炮通通架到混江龍上,隔著城牆給老子轟!”常遇春拿著張士誠給他的平章政事假令,號召全軍。
“煩請潘將軍將人馬布置在常州北門一帶,就算那康茂才帶著長江水師的主力部隊來襲,也得帶俺擋住他!萬萬不可讓一顆糧食入常州。”
“末將領命!”
常遇春持平章政事假節,便可在張士誠不在場的時候節製所有將領。
“前軍後軍千夫長!你們帶著各自所屬部隊在常州城一帶造勢,越響亮越好,其餘萬餘人馬,都遂俺上,今日午時,強攻常州!”
“末將領命!”
九尺高的常遇春點了點頭,回到了主將營帳中,望著那掛在牆上,張士誠贈與的月白色披風,常遇春突然回想起臨行前張士誠的一番叮囑。
“攻城未下,攻心為上,用兵以謀為主,以戰為輔,若有不懂之處定要多多請教兩位先生,切勿傲慢無禮。”
如今李伯升正在青浦太倉一帶安撫人心,整治地方,但張士誠的說教常遇春自然不敢違背,本來對於謀略不是特別重視的他連忙派人請來劉伯溫。
常遇春見了一身文士打扮的劉伯溫,撓了撓頭恭敬地說道:“那啥,劉先生。俺受張大人重托,負責光複常州。隻是俺才學淺薄,是個粗笨人,除了攻城,也想不出啥更好的法子。俺尋思著您肚子裏肯定有不少學問,就想著請教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