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波光粼粼的水麵一望無際,近處的枯黃的蘆葦隨著蕭瑟的冬風搖動著。
幾隻南飛的鷺鳥順著風勢停歇下來,躲在蘆葦叢中嬉戲。
戰火紛飛的亂世,天下權位的更迭似乎和它們並沒有什麼關係,甚至還不如一隻偶然捕到的魚蝦來得重要……
“嘩啦!”
一陣劃槳的聲音從湖口傳出,使得水麵泛起漣漪。
十來艘烏篷船上分別裝著十幾船糧食,十幾個船夫劃著木槳,緩緩向巢湖駛去。
這看似無比平凡的一幕因為船上的人而變得不平凡起來。
為首那艘小船的烏篷中,江浙九路十七府的十萬紅巾軍統帥張士誠,因為嗜殺凶猛,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而號稱“常十萬”常遇春,還有劉伯溫,張士信等人齊坐於此。
烏篷中的小桌子上,一壺茶水氤氳地冒著熱氣。
“那李扒頭也真是沒啥遠見,居然會選擇在巢湖拒守,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張士信看著四處閉塞的巢湖,撇了撇嘴說道。
“李扒頭手裏本來就隻有那兩萬多水勇,又一個勁圖自保富貴,自然打不過廬州城裏的三萬元軍。”常遇春不無惋惜地說道。
劉伯溫搖著羽扇,望向湖麵的風景。
“如今元韃大舉東進,放眼江南,幾路紅巾軍沒有一支可以單獨抵擋,但首當其衝的便是這巢湖紅巾軍。”
“這巢湖四麵皆險,就如同一個囚籠,進了雖能苟活,但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張士誠抿了一口小桌上的茶水,平淡地對著眾人道。
“這些話雖然屬實,但到了李扒頭麵前還是不說為好,權衡利弊即可。”
“謹遵大人之命!”
“伯仁(常遇春字),這船也行得差不多了,你看看怎麼把躲在巢湖裏的李扒頭找到。”
“得嘞!”
常遇春應和一聲,便從腰間掏出一枚小竹哨,三聲長三聲短的吹了起來。
聽著那哨聲,張士誠不禁皺了皺眉。
常遇春打仗是把好手,可這吹的哨音未免也……太難聽了。
沒過多久,烏篷船邊的蘆葦塘突然晃動了兩下,十幾個頭上綁著紅巾的水勇從蘆葦中竄了出來。
為首的那個水勇略微愣了一下,隨即熱情地說道。
“常兄弟,你來看俺們啦!”
“是哩!”
“這位是俺丞相張士誠,他給你們帶來了十船的糧食嘞!”
常遇春轉頭請出了張士誠,並向他介紹道:“大哥,這位是巢湖水師的副頭領,廖永忠。”
廖永忠!
又是一員名將啊!
張士誠麵帶微笑,看向這位已經喜上眉梢的巢湖將軍。
“糧…糧食?!送給俺們的?”
廖永忠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朝著後麵的十來條船看去。
“這些都是不成?”
“是哩,這些都是送給你們的。”張士誠朝著廖永忠咧嘴一笑。
先前常遇春就和他們說過,李扒頭常年困守巢湖,糧食奇缺,每天隻能靠水草捕魚度日。
應天城內雖然也缺糧,但底蘊畢竟豐富,想要拿出兩三萬斤糧食並非難事。
“兄弟們,張大人給俺們送糧食來啦!”廖永忠引著張士誠一行人進了巢湖深處。
他本身為人直爽,並無太多心計可言,更何況張士誠此舉無疑為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