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路,樅陽縣。
一群早已投降元廷的鄉紳聚集在了江邊,對著坐在元軍水師旗艦“越定號”上的何真和陳友定鞠躬行禮。
何真作為此次元軍的先鋒統帥,直接統領著水路七萬人馬,自然是意氣風發。
他特意將自己的坐船改名為“越定”,以示他今後的公爵名號。
“紅賊作亂,禍害皖南,百姓深受其害。”其中一個領頭的鄉紳恭敬地對何真說道。
“吾等定當全力支持何大帥,陳大帥,在此恭祝大帥們出征順利,馬到成功!”
“哈哈哈,多謝諸位好意,然而紅巾小賊,不足掛齒耳!”
何真大笑,隨意地回了個禮,轉身就要和陳友定一同登上船艙。
他是廣東兵家出身,這輩子的大部分時間都用於鞏固他在嶺南的統治,根本沒和紅巾軍交過幾次手,自然不放在眼裏。
“轟——!”一聲炮響憑空而起,響徹樅陽。
“哪裏出了亂子?!把肇事者找出來,給老子痛打三十大板!”
何真眉頭一皺,不滿地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他沒有多想,便直接將這炮響定性為元軍失誤。
在他的印象中,紅巾軍似乎還是一群剛放下鋤頭的教民,不可能有膽量從水路向他發起挑戰。
因為驕傲,所以愚昧。
此時元軍的三千艘船隻大半都停泊在港口中,自大的何真喪失了最好的開戰時機。
“轟!轟!轟!”
很快,越來越多的炮聲打破了何真的幻想。
不遠處,近兩千艘紅巾軍戰船全部揚起了風帆,日月同輝旗在空中飄揚。
一時間,遮天蔽日。
“大……大帥,紅…紅賊來襲,俺們就先走一步了。”
聽到紅巾軍打來的消息,剛才還表示要全力支持何真的鄉紳作鳥獸散,立刻不見了蹤影。
在那些鄉紳開來,元軍和紅巾軍勝負未分。
戰爭打響的時候,最好和哪方扯上關係別扯上關係。
以便,明哲保身。
……
“全體都有,揚炮口,填火油,開炮!”
廖永忠眼睛微眯,找準了最佳的開火時機,當即下令全軍開火
廖永安站在“徽州號”的甲板上,瞄準了好一會兒,才親自點燃了一門銅炮的引線。
“轟!”那發炮彈精準地落在了元軍一艘巨艦的甲板上。
那艘巨艦被打出了個大窟窿,鐵片橫飛,紮死紮傷了不少元軍。
火油四濺,木製的甲板頓時燃起了熊熊烈火。
何真和陳友定站在岸邊,看的好一陣心疼。
“這兩兄弟都是人才啊!”
張士誠坐在“日月號”的第三層甲板上,暗暗感歎道。
在這個膛線尚未完善的時代,打出去的炮彈雖然威力不小,但往往都會有一定的偏移,落在水中是常態。
十發中一發的概率都值得燒燒高香了,更別說能直接打在甲板之上。
廖氏兄弟能有如此手段,也撐得起水師的一杆大梁了。
張士誠不是那種誌大才疏之人,知道自己缺乏水戰指揮的才能,便沒有直接指揮戰鬥。
他坐鎮於此,更多的效用是鼓勵士卒,振奮軍心。
趁著元軍的反應期,兩千艘紅巾軍戰船分成三路。
廖永安總領戰局,發號施令。
左路由李扒頭,陳兆先率領,負責收攏包圍圈,將元軍水師死死堵在樅陽。
右路由廖永忠,藍玉率領,承擔起分割元軍戰船的重任。
中路則由常遇春,趙十三兩人負責,全軍由江浙紅巾軍中戰鬥力最強的一部分兵勇組成。
依靠左右兩路的掩護,在合適的時機發動接舷戰,一舉殲滅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