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舊友(2 / 3)

“再說了,難道我有好處就會騙你?”

衛揀奴自問自答地搖起了頭,義正辭嚴地撇清了關係:“我可幹不出來這事兒。”

封十三卻不吃他這套。

他餘光一掃還覺新鮮的陳子列,壓低了聲音,隻讓他倆自己聽見,道:“長寧侯殺了封世常——不管是不是親手殺的,總歸是死在他手上,最後的好處全叫他得去。就算我不拿他當親爹,這賬我也總得還。”

封十三說著一頓,片刻後才道:“……揀奴,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按理怎麼處置也該歸你隨意,可我從來不聽話,先前的百般折騰,除了的確不大安分,其餘的也是希望你能先狠心把我丟下……這你也是知道的。”

他神色很深地看著衛揀奴:“但我現在想通了,你有事瞞我,我從前也有事瞞你,這沒什麼可說。可如今我把什麼爛事兒都說了,你沒有,不公平已經在了這裏。騙可以,隨你怎麼騙我,隻是你別欺負我太多。”

衛揀奴沉默片刻:“真心話麼?”

封十三:“是。”

衛揀奴偏頭看他,半晌才道:“所以你一開始,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你就知道我有事瞞你,對嗎?”

封十三說:“嗯。”

這話仿佛是塵埃落定般,衛揀奴立馬換上一臉的要死不活。

他簡直是渾身上下寫滿不爽,仿佛是有某種難言之隱,硬生生從嗓子眼裏擠出了一句話:“所以你還……還敢給我沒大沒小了這麼些年,對嗎?”

封十三一字未改,還是說:“嗯。”

末了,這人還狀似無意地狠狠戳了他那顆敏感脆弱的心髒一下。

封十三語氣平淡,話中帶刺的挑釁一句:“……怎麼,您是不同流俗,高風亮節,還是帶金佩紫,印累綬若……所以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做得的事,今日便不可以了嗎?”

衛揀奴叫他夾棍帶棒的連戳了好幾下,卻不見明顯的怒色。

真生氣了,還是真委屈了,他衛揀奴天生一顆玲瓏心,也肯在封十三身上花心思,不是分辨不出來。

……可就是分得太清楚了,裏頭那點兒難言於表、人小十三自己也不屑宣之於口的情深意重,往往更加讓他不敢怠慢,卻又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他幾乎又是惱火又是撓心地想:“這混蛋玩意兒,竟是真拿我當什麼寒花晚節的大好人嗎?”

幾人話間已過拐角回廊,一池濁青水逐漸露了些許端倪。

那婢女柔聲說:“這是李大人專門騰給‘玄衣督郵’住的地兒,平日裏不養別的,隻讓人時不時往裏加些綠藻,也不讓多放,養的很是精細呢。”

任不斷一聽這名兒就先懵了一半。

好在陳子列體貼,也願意搭理他,見他一臉不解便低聲解釋道:“玄衣督郵——就是草龜王八,換個名字叫。”

任不斷頓時明了地收斂起神色,拿胳膊肘親昵的一撞,差點兒沒撞掉陳子列那細胳膊細腿兒的半條命:“行啊你,看來秀才那兒的束脩真沒白交,知道的還挺多哈。”

陳子列一臉牙疼地揉著手臂:“哈,哈哈……那什麼,多謝任大哥看重啊……”

衛揀奴斜身扶了扶陳子列的後背,輕輕往後扯一把,手裏還拽住了個小臉緊繃的封十三,聲音不大地說:“看你倆這聖賢書念的,文章沒做幾篇,光學會怎麼咬文嚼字了吧?”

陳子列嘿嘿一笑,順著站定了:“那也不是,老秀才說,書讀雜了,就容易往生僻的地方去,可人們就愛看那看不懂的,所以問題倒也不大,言之有物就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