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死裏逃生(1 / 2)

比起錦陽城生機勃勃的忙碌,北涼邊境的兆城,氣氛卻是一派肅殺。

寬敞的大堂裏十幾個火盆劈啪作響,卻壓不住森森寒氣。後院行走的士兵仆役無不小心謹慎,唯恐觸怒了心情糟糕透頂的大將。

連偏廳門口看守的幾個士兵,議論聲都壓低了。

“聽說先鋒全軍覆沒,沒一個活著回來的。”

“那可真慘了,就算沒死,也成了俘虜,想要贖回可費勁兒了。”

“別操心這些了,這等戰績,隻怕我們大將軍回去要問罪呢。”

……

房間裏,夏知春坐在椅子上,兩手緊緊攥住衣角,微微顫抖。

萬萬沒想到,不過短短十幾日,形勢急轉直下到了這般地步,北涼南下的先鋒軍全軍覆沒,婁昌也被反攻陷落。

北涼慘敗到如此地步,按理說自己這個寧平侯世子,應該越發凸顯重要性才對,至少可以用他來交換其他被俘虜的將領啊。

然而自從戰敗的消息傳來,他像是被完全遺忘在了角落裏,不僅無人問津,甚至連飯食都接二連三遺漏。

情況不對勁兒!這不可能是重要人質的待遇。

答案隻有一個,自己已經不是寧平侯世子了。一定是蕭景曦將真相說了出來,可是薛知府他們憑什麼相信他……

說不定一開始他們就知道自己是假的了,故意將計就計,讓自己這顆廢棋落在北涼人的手中。

若是景祺聽了,也要讚他一聲聰穎敏銳,從蛛絲馬跡就推測出真相。但是毫無用處,再聰穎的人,麵對這樣絕望的境地,也無計可施。

這時,門被推開,幾個凶神惡煞的士兵出現在門口,為首者厲聲喝道:“大王有令,將這個奸細拖出去亂刀分屍。“

幾個人衝進房間,像是拖住一隻待宰的豬玀。

夏知春劇烈掙紮起來,“放開我,我願意歸降,你們放開我!“

沒有人理會,幾個士兵不耐煩地拳打腳踢,很快將人拽出房間。寧平侯世子才有歸降的價值,一個假貨,連下跪的資格都沒有。

夏知春形容狼狽,衣衫淩亂,連靴子都在掙紮中不知去向。

拖到半途,一個士兵眼尖,盯住了他腳底下。

“等等,他腳底生著什麼?“

白皙的腳跟底下生著幾點赤紅的痣,恰好成北鬥星辰的形狀。

一個士兵提起他的腳,大為驚訝:“這是,這是……”

幾個人麵麵相覷。

夏知春猛然醒悟過來,叫嚷著:“你們不能殺我!我不是齊人,我是北涼人!”

……

接下來的日子,錦陽城前所未有地忙碌。

撤走的百姓陸續返回,焚毀的房舍急需重建,再加上戰後的一應事務,從府衙到民間,都忙得腳不沾地。

官府適時公布了景祺正牌世子的身份。

因為寧平侯府姓黎,景祺現在的名字也從蕭景曦改成了黎景曦。朝廷已經發來回函,認同了她承爵的資格。按照規矩,繼承爵位要有一年的孝期,所以她如今還是世子身份。

這出豪門遺孤的大戲一波三折,立時成了整個錦陽城茶餘飯後議論的焦點。還有不少八竿子打不著的故舊親朋,以及寧平侯府舊部聞訊前來拜訪。

景祺不勝其擾,幹脆搬去了城外的鍛造坊。

其實府衙早就注意到她這一處新開發的鍛造技術,很是看重。隻是正處在大魚上鉤的關鍵階段,不想驚動楊之秀這些人,才隱忍不發。

安慕養好了傷之後也到了這邊,經曆了這些天的挫折後他越發沉靜,每天沉默地幹著活兒。景祺也懶得去管他,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言語能開解的。

景祺打算著過兩年找個機會讓他回婁昌算了。

這一戰之後,婁昌損失慘重,卻並未亡國。在奉上了鎮國之寶,兵馬繳械之後,朝廷允許保持國祚,當然隻是名義上的,朝廷安排了兵馬前去駐紮布防。

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屬可以拒之門外,但有一戶人家景祺就不好直接拒絕了。

這天一大早,曲家的族長曲平章親自登門,帶著幾個管事,還有一個盒子。

盒子裏頭是十幾處田產商鋪的契約,還有厚厚的一摞銀票。

景祺明白。這些應該都是早年蕭家的產業,自從蕭氏變成孤女,投奔曲家之後,幾十年裏,慢慢地都改姓了曲。

曲平章笑意和煦:“早年令堂不善經營,便稟報了老太太,委托曲家代為管理,都是一家人,不好說兩家話。這二十萬兩銀子,便是這些年所得薄利。前些年店鋪盤查費勁兒,一時也沒分清楚,最近趁著重建,正好盤查清楚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