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陶某有個嗜好。”
陶青唉聲歎氣,“陶某就喜歡脾氣硬些的男兒家,不喜嬌嬌弱弱。周公子若是非要打,陶某隻能受著了,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唉,隻求周公子下手輕些。”
她垂頭喪氣,還把臉湊過來:“打了就得消氣,等陶某傷好了,再問君知否……”
這都說的什麼跟什麼。
周福臨不由得被這場麵逗笑,唇角微揚,胸悶堵之意消散,“我還嫌打你手疼。”
“其實周公子不說,陶某也明白。”
陶青掃了一眼他,促狹道:“周公子沒發覺咱倆這姿勢不對勁?”
他還在她懷呢。
這麼久了,他都不曾排斥,足以見其心意。
剛才覺得冷,這會兒周福臨覺得周身熱了起來,終於用力推開她,
他把泡了黃豆的木盆端到高處,也不準備燒什麼了,一個勁催陶青走:“明日我真有事,陶大夫早些回去吧。”
“你還沒回……”
“知道知道。”
假裝不耐煩,周福臨皺眉,“陶大夫真囉嗦,夜都深了,今晚逛得不累啊?”
倘若是別人,興許誤以為周福臨真的不高興,但陶青和周福臨相處這些日子,早就摸清他的脾性,這人臉皮薄,心口不一,總是用凶戾掩蓋情緒。
她笑了笑:“那便好,陶某這就告辭,周公子小心手上的傷,近期不要碰水。還有,陶某還沒看過周公子的畫兒呢,不知何時能有幸得見。”
陶青臨走時,再次安慰他:“若是那些人再來,你們不必害怕,叫一聲陶某便好。”
各種囑咐,各種關心,聽得人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也許真是因為心境不同,別的女子說這個,周福臨會視其為輕浮之人,咱們什麼關係,你就這般嘀嘀咕咕的,陶青說,他就不會覺得煩。
灶房隻剩他一人,周福臨看了看被包紮好的手,輕撫上去,又拿起花燈,這燈在他眼裏似乎比往常見過的都好看。
周福臨過去沒有喜歡一個人的經曆,哪怕是成親嫁的那個妻主,他隻是完成任務一樣去對待。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微微發燙的。
他,也心悅她嗎?
良久,隔壁傳來一聲咳嗽,周福臨才回神,急急地洗漱,路過胡大爺的屋子時,看到對方披著外衣,正在望天。
“天冷,您怎麼在這兒站著。”周福臨道,“還沒睡?”
“方才聽見你們似乎在爭執,沒事吧?”胡大爺反問他,打量周福臨,嗬嗬道,“看來是沒事,沒事就好,我就說小陶那孩子,不是會欺負你的性子。”
周福臨一窒,什麼叫不會欺負他,分明陶青老是欺負他好麼。
那個人,特愛看他被逗來逗去。
“您快睡吧。”
周福臨轉身進了屋,和長輩討論這事挺尷尬的。
“是啊,阿盼也睡了,老頭子我也該休息了。”
本來胡大爺是擔心他倆吵架,如此看來,陶青倒是把人哄好了,而且胡大爺還看出,他們似乎關係更近了一步。
有戲,有戲。
胡大爺很欣慰,小陶真是行動麻利,在他入土之前,若是能看到福臨成親,阿盼健健康康,甚至抱一抱福臨的孩子,就心滿意足了。
老人家慢慢跨過裏屋的門檻,關上門,感歎一句,今晚的夜色還是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