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嫂子，你沒事吧。”江月伸手拍了拍蘇曦的後背。
這些日子蘇曦換回了女裝，一身赤金色外袍上繡著蘭花，帶著淡淡的貴氣。頭發隻是簡單綁了個馬尾，眉眼明媚。習慣了男裝打扮的她坐在那，完全沒有女子的扭捏，一派灑脫。
“你在胡說些什麼？”蘇曦窘迫道：“誰是你嫂子？”
“咦？”江月看了看蘇曦，又看了看憋笑的江離，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小丫頭片子，吃飯。”江離無語，特別懷念以前那個逗逗就害羞的妹子。
這麼多年不見，這性格活潑開朗了，罵起人來也凶的要死。不過也因為這樣，看的出這些年她過得很好。
吾家有女初長成，江離看著嘴巴嘰嘰喳喳的不停說著這些年的事的江月，心裏柔軟的一塌糊塗。
江月當年被帶入太一宗後，拜師的是望月峰，蓮心長老的親傳弟子。江離沒聽過這個長老，但聽江月的口氣，這人對她是極好的。
“本來我兩年前就想去找你的，但師父一直不讓我下山，還好這次遇到你了。”江月小嘴不停道：“哥你之後要去哪？我打算離家出走了，我想跟著你。”
“那你可能失望了，我打算去太一宗。”江離好笑。
“嗯？”江月沒反應過來。
“三個月後是你們太一宗的門派大選，我想去。”江離解釋，然後搓了搓手道：“和我說說，難嗎？”
“真的？”江月驚喜道。
“真的，還有我一個朋友，應該已經到了吧。”江離想著。
“那太好了，等妖獸攻城結束之後我們一起走吧。”江月很高興。
“小師妹。”宋元錦這時開口道：“我們是跟著宗門一起來的，怕是不能帶著江師弟，畢竟他還不是我們太一宗的弟子？”
“不行？那我跟我哥一起，你們自己走。”江月不高興了。
宋元錦無奈搖了搖頭。
“好了丫丫，我自己可以去，我們太一宗見。”江離安慰道。
“哥，別叫我丫丫了，很丟人的。”江月臉紅。
“好，大姑娘還知道不好意思了。”江離調笑。
無論江月怎麼求，可宗門的規矩擺在那，不會因為一個弟子的要求而改變選擇的，最後也隻能無奈接受。
吃過飯之後蘇曦和宋元錦就先回去，留給這對兄妹獨處的空間。
天色已晚，兄妹二人坐在遠離鬧事的一處房頂上。圓月當空，整個商丘城籠罩在月色下，在這邊境荒原上，略顯孤傲。
“這些年開心嗎？”江離望著天，扯過掛在腰上的葫蘆，喝了口酒。
“很開心，師父對我很好，師兄師姐對我也很照顧，雖然也有些討厭的人，但我現在可厲害了。”江月笑咪咪道。
江離歪著頭，小時候他們也這樣，坐在院子裏，吃著娘給他們的吃食，望著月亮。
江離揉了揉她的頭道：“我回過家。”
“我知道。”江月看著江離，眼中有淚光浮現，借著月光，隱隱發光。
“放心吧，娘的仇，我報了。”江離淡淡道。“如今看你過得好，娘會放心的。”
“可是，那是靈山。”江月有些擔心。
“放心吧，一群沒毛的禿驢，你哥我還沒那麼不中用。”江離安慰道。
“嗯，我也很厲害。”江月抱著江離的手臂開口道：“哥，這幾年你怎麼過的？”
“能怎麼過？機緣巧合吧，沒想到以前常聽故事裏的修仙者，會有一天自己也走上這條路。”江離感慨。
“不過能再見到哥，真好。”江月靠著江離道。
是啊，如今他們已經走上了一條曾經隻存在故事裏的路，離從前那個隻知道一日三餐，吃飽不餓，夢想著有朝一日富甲一方的鄉野小子太遠。而對那暢遊天際的修士，信仰過，也好奇過。或許當年那些鬥誌滿滿上山尋仙的人早就在他們的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不是不想，而是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對現有生活的依賴。按現代的說法就是，走不出舒適圈。
可此去經年之後，曾經的過往，在短短數年間或偶然，或必然下早已過眼雲煙。他被一路推著，從世俗界，走到了修仙界。現在想來，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十六年，仿佛真的是上輩子的事。以前他還會回憶回憶上輩子的自己，可最近，他想的最多的確實如今的日子。
或許是死後輪回吧，隻是在投胎時，少了一碗孟婆湯。
“對了，哥，萱華說的是什麼燈？”江月好奇道。
“怎麼？你和她有仇？”江離好笑道。
“我就看不慣她那假惺惺的樣子，她師父青秋沒事就來太一宗纏著我陽淵師伯，那可是我未來師公。不搭理她吧就賴著不走，每次帶著萱華來，還纏著我宋師兄。”江月鼓著臉道：“這次還追著來這裏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怎麼？喜歡你宋師兄？”江離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