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鎮位於a市南部,鎮子不大,常住人口有三萬多,位於山穀之中,地形狹長,建築又扁又長,看起來總感覺哪裏不對。
賀蘭租了輛車,開了個通宵才到,沿著街麵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民宿還有空房。
民宿老板是個熱情的,上樓梯的功夫都不忘聊上幾句,“你也是為了抓野鼠來的?是賞金獵人嗎?”
“嗯。”
“難怪,平時我們這裏根本沒外人來的,昨天突然一窩蜂來了好幾批人,各個都不心疼錢,隻是住一個晚上而已,出價一個比一個高,我們都被嚇了一跳,還以為這裏挖出什麼寶貝了,鬧了半天原來是來蹲守野鼠。”
“你知道野鼠?”賀蘭挑眉。
野鼠沒有被媒體大規模報道過,他雖然熱愛直播,可他隻在濁骨直播,而這是個非正規的平台,會員采取邀請製,就連賀蘭都登錄不了。
“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老板擺擺手,“是個進化者對吧。”
“不害怕?”按照賀蘭的經驗,大部分普通人對進化者都有極深的畏懼。
“害怕?”老板迷茫,“可他們說野鼠不殺人,賞金獵人總不會騙我吧?”
相比於其他為非作歹的進化者,野鼠被記錄的罪行確實相當有限,在賀蘭追捕他的一年裏,也從未聽說他傷害過普通人。
但至少賀蘭是親眼看著自己弟弟慘死的。
幾百個日夜過去了,那天的記憶絲毫沒有變形掉色,依然清晰無比地刻在賀蘭的靈魂之上。
咚——!
老板被響聲嚇了一跳,他猛地回頭,隻見賀蘭一拳砸在牆上,他用力太狠,砸得自己血肉模糊。
他的神色依然淡漠,可老板卻不由得一顫,總感覺走廊裏滿是無形的鋒芒,縮一下脖子都會被刮得血肉橫飛。
“啊……”老板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賀蘭回神,周圍令人窒息的氣氛瞬間消散,他瞥了眼牆壁,“我會賠償的,翻倍。”
老板哆嗦著指了指盡頭,連帶著手指上掛的鑰匙都響動起來,“就、就是那一間。”
賀蘭接過鑰匙,上前開門。
門鎖不難開,老舊的木門咯吱咯吱打開,將房間的全貌露了出來。
房間很小,擺滿了雜物,連床上都躺了個人。
賀蘭:“……”
老板:“……”
床上的人聽到動靜還抬起頭看了眼,又事不關己般地躺了回去,用枕頭將自己的頭蒙住,一副被打擾了很不爽的樣子。
好歹是個活人。
老板兩眼一黑,大吼,“你怎麼在這?”
“這不是我房間,我不能在?”床上的人用更大的聲音吼了回來。
“不是,唉,”老板偷瞄了一眼賀蘭,確定對方沒生氣之後才擺開架勢,“你不是去城裏打工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
“回來做什麼,怎麼都不說一聲?”
“打擾你做生意了?”
老板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你胡說什麼!”
說著又轉向賀蘭解釋,“這是我侄子朱汕,之前以為他不在家,實在對不住了,這房間怕是不能租給你了。”
“沒事。”賀蘭倒是無所謂,在外麵找個地方坐一坐也行。
他正想走,床上的人倒是先一步跳了下來,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用不著,有錢不賺傻啊,你就讓他住唄。”
走了幾步,他想起來什麼,又對賀蘭補充道,“你放心住,別怕我會回來打擾你。”
還拋了個媚眼,隻不過他的劉海太長,把他的眼睛擋住嚴嚴實實,救了賀蘭的眼睛一命。
賀蘭沒說話,默默地看著對方的打扮——這人一身五彩斑斕的衣服,還燙了個堪比孔雀開屏的爆炸頭,極具辨識度,屬於那種見過一次就很難再刪除記憶的衝擊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