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小雪纏纏綿綿的下,將離別的情緒渲染得十分足。
自那天秦枕春來過後,雲府上上下下就開始忙碌,給兩位兩位公子姑娘收拾東西。
至於驚桐,她既不是雲府的人,親故也丁點不沾,雲府自然沒有給她收拾東西。
她來的時候是什麼模樣,走的時候就是什麼模樣。
唯一變多的大概就是雲家三小姐雲彩霓對她的討厭。
秦枕春走的第一個晚上,雲彩霓就偷偷溜出來在夜雪中敲響了驚桐的門,奈何驚桐喝醉,根本沒起。
雲彩霓在外麵等了一刻鍾才離去。
第二日一早,她便讓人攔下了雲府下人給驚桐送過去的早飯。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驚桐後半夜醒來餓了,又去守門的下人那裏纏著找了兩個饅頭吃,接著就回去一覺睡到大晌午。
早飯沒了她不知道,知道了她也不生氣。
第二日晚上。
驚桐被堵在回房的花園裏。
“站住!”
“我問你,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雲彩霓雙手環胸,昂著頭,眼神輕蔑的看著驚桐。
驚桐皺眉,“他是我兄弟,我前天就說過了。”說完她搖著頭,開啟長輩念叨的模式,“我是他義姐,你是他妹妹,算起來你也應該叫我一聲姐姐。小孩子記性好,要認真聽別人說話,不能因為你自己不認真就讓別人跟你解釋很多遍。”
不給雲彩霓說話的機會,她笑眯眯抬手揉了揉雲彩霓的發頂,聲音溫柔清透,“乖哦,聽話,以後認真點,好了回去吧,早點睡噢。”
說完她就先一步想離開,雲彩霓兩步衝過去攔下她。
“我讓你走了嗎!”
她怒氣衝衝地大吼。
驚桐愣住了。
雲彩霓勾起一側唇角,看著驚桐的眼神分外嫌棄,“不知道哪裏來的瘋婆子,就敢和我雲家攀關係,真以為自己幫了那個野種就是雲家的恩人了?”
她冷笑一聲,“這是雲家,就算沒有你,就算是個廢物,雲家也有本事將他送進內門,你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冬日裏的夜難得能見月亮,厚厚的雲層飄過來,慢慢將運量遮住,擋住光輝,將世界裏最大的光亮遮住。
驚桐沉默不語,隻靜靜看著雲彩霓。
雲彩霓掀唇,“怎麼不說話?知道自己的斤兩了?”
驚桐抿了抿唇,眼神中帶著一些同情地道:“你聲音太大,把你爹都嚇過來了。”
雲彩霓立馬轉頭看向身後,滿臉驚愕,隨即又有些驚慌,“爹爹,你什麼時候來的?”
長廊下,雲鴻站在黑暗之中,雲層飄走,月亮又灑下光輝來,卻偏偏隻落在長廊之外。
驚桐感覺到危險都氣息,縮著脖子,悄悄溜走。
雲彩霓沒空看她,眼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爹爹這樣不說話的時候肯定就是生氣了。
他是氣她私自跑出來,還是氣些其他的話?
內心忐忑不已,雲彩霓躊躇著走過去,走到長廊中,站在雲鴻麵前,小聲喊,“爹……”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雲彩霓臉上。
雲彩霓當即就愣住,緊接著眼淚就不受控製的聚集,委屈又憤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段時間,我隻是想著終究也虧欠你,所以你對你二哥做的事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接你二哥回來,是因為他是我兒子,雲府是他的家!”他眼神全然沒有平時和善的模樣,在這時候的雲彩霓心中,比那天秦枕春的冰粒子冷得還要紮人。
“你真的覺得虧欠嗎?我娘剛走幾個月,你就大搖大擺地將他接回來,還為了他打我,這就是你的虧欠嗎?!”
雲彩霓氣得渾身發抖,她咬著牙,不論如何都不會認這個錯。
“你不讓我那麼說他,好,我不說,那你覺得外麵的人不會說嗎?我娘剛走幾個月你就想將他那個賤人娘抬平,還要一個庶子做家主,最可笑的人是你才對!”
雲鴻立馬抬起巴掌,雲彩霓也不躲閃,迎著上去。
‘噔噔噔——’
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從天而降,落在地上滾了兩圈停下來,正正好打斷雲鴻的動作,讓他手停在半空。
他看一眼聲音來源的方向,隨後又看回雲彩霓,瞪她一眼。
“以後別再讓我聽到那些話。”
雲鴻離去後,雲彩霓又站一會兒直接往祠堂走去。
驚桐在後麵悄悄跟著她,眼看著她將祠堂門關上,也沒聽傳出什麼聲音才走。
她不是故意聽這些話的,她隻是想有必要跟雲彩霓說清楚,不要將那些話對雲瀟說,免得刺激他以後成魔了。
然後看到雲彩霓挨打,又怕雲彩霓回頭黑化了對雲瀟更差,就善心大發,從假山上摳了塊石頭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