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感覺腦袋馬上就要憋炸的時候,腳下鬆動了,一塊至少有百十來斤的東西隨著抓我的手,被慢慢提了起來。
“啊!”隻聽見張山一聲大吼,水泥塊被整體拔出了河床。
張山抱著我往旁邊踏了一步,隨即鬆開雙手,兩人都大口得喘著氣,隻不過一個是累的,一個是憋的。
休息了一會,張山道:“好了,隻要起出來就好辦了。一會我上岸把你拽上去,咱們再解決那雙手就容易多了。”
我想了想,也隻有如此。於是站直身子,打算活動活動檢查一下,看剛才有沒有哪被這家夥給拽斷了。可活動到腳的時候,我卻突然發現,腳踝處被緊箍的感覺沒有了,試著動了動,一隻腳竟然抬了起來!我喜出望外,連忙從這塊“水泥”上跳了下去。
張山看到我的動作,也是一臉的驚異,忙問道:“你腿被拽斷了?”到底是為什麼我也不知道,隻能高速他自從水泥塊被起出來後,那雙手就鬆開了。
張山歪頭想了想,說道:“還是先把這東西弄上岸再說吧。”
“還要弄上去?”我聽了老大不樂意,這都過了半個晚上,一點扶屍咒的消息都沒打探出來,還要去搬這個破“水泥塊”。
張山反而正色道:“怎麼說裏麵都是一個人,你不要以為是你運氣好它才放過你的。它抓著你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讓咱們救它出去,現在可不能半途而廢,你如果不接著把事情做完,咱們今晚說不定就別想上岸了。不管從哪方麵講,事已至此,不能就這樣把它丟在這裏,道義上也講不過去。”
被他訓斥了一頓,我自然沒什麼話好說。商量了一下細節,張山包裏有繩,我們分別綁在這塊水泥的兩端,然後爬到路上,最後再用繩索把水泥塊給拽上去。
等我們又重新從河裏爬到沿河路上後,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黑漆漆的淤泥,又油又黏,腥臭無比,但這麼老半天,也差不多習慣了,隻好等事情辦完了去找地方徹底洗個澡。當下也管不了這許多,我倆一同用力,總算是把這塊水泥給提到了岸上,豎在路邊。
這時我近距離觀察它,發現那雙手赫然從水泥中伸出,位置就在中間稍微靠上一點,正應該是一個人小臂前展的地方。十指微屈,雖然長期泡在水中,但不知為什麼卻完好無損,青灰色和長長的指甲顯得格外嚇人。整塊水泥也就一人來高,呈長條狀。最上麵還能看到不少黑絲狀的東西,一團一團的,我想應該是頭發。
張山繞到了背麵,同時示意我過去看。我轉過來一瞧,雖然有心理準備,心髒還是不聽話地急速跳動起來。隻見後麵清晰的就是一個人的輪廓,從後腦到肩膀,到後背,到腰,都能很明顯得看出來。
顯然是這人死了後澆注水泥時,因為後背貼底躺著,水泥無法完全包裹,幹了後自然就露了出來。隻不過由於長期在水中浸泡,而且縫隙處並沒有密封,暴露在外的有些部分早已腐爛,肉和骨頭就這麼在外麵露著,無比的恐怖和惡心。
張山看了半天,歎了一口氣,扶著水泥塊憤然道:“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心狠手辣!沒想到都市裏依然還有人會用這種邪惡的鎮魂術,讓人死後還獲受到如此的折磨!”
雖然我害怕多過憤慨,但如此殘忍的手段,的確也為死者唏噓不已。心中想著,我也學張山把手撐在了水泥塊上。
“謝謝你!”就在我手放在水泥塊上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在耳旁響起。
“啊!”我嚇了一大跳,趕忙縮手回頭看去,但我身後卻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又有什麼事兒?”張山見我突然跳了起來,也緊張地向四周張望。
“那個女的……是那個在鐵路線上唱歌的女的!”我圍著水泥塊轉了一圈,也沒能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但剛才那個聲音的確就是在我的耳邊響起的,就好像在我的身後一樣。
“什麼女的?對了剛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告訴我。”張山終於想起來問我這碼子事兒了。
我對他大致講了一下那個唱歌的女人如何引誘他他上鐵路線,又差點被呼嘯的火車撞上,最後被我摔下橋去的經過。
聽完後,張山恨恨地道:“哼!別讓我逮到這個女人,要是落在我手裏,我讓他永世不得超生!差點害死我,這王八羔子……”說完,他就朝著水泥塊一掌打過來,以示心中憤怒。
水泥塊由於在水中是平放的,撈上來後被我倆豎了起來,本來就頭重腳輕就站不穩,被張山這麼一推,平衡瞬間就被破壞,朝著我倒了過來。我正心神不寧,等發現時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無奈下隻好伸手托住這塊東西。還好它在地上有支點,隻是朝我傾斜過來,頂住他並不費什麼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