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思右想,過了半晌,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抬頭對錢老頭說道:“前輩明鑒,我正是因為不願踏足這陰陽行當,所以才不承認和張老爺子的師徒關係。不瞞您說,我實非掌印人的材料,我隻想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如果您覺得救我的代價隻有拜您為師才可相抵,那我隻能對您說聲抱歉,不是晚輩不能,而是不想。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您也不打算收一個對此毫無興趣的庸才當您的徒弟吧?不過我還是希望您念在晚輩年齡尚幼,給指一條明路,晚輩定當湧泉相報!”說完我就盯著錢老頭,等著他的反應。
錢老頭也不吭氣,就這麼盯著我的眼睛,好像要從我的眼神中看出這些話的真假。我自然不敢有絲毫懈怠,也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過了半晌,錢老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娃娃年紀不大,怎地脾氣這麼倔,命都搭裏也拉不回來。也罷,你不肯拜我為師,我也不難為你,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你隻要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可以告訴你扶屍咒在哪?至於怎麼破了它,那得你們自己想辦法。”
“前輩請講!”能達到這個效果,我已經相當滿足了,趕忙追問錢老頭的條件。
“我暫時還沒想好,等你有命活著回來,再來找我吧!扶屍咒性喜陰,隻要它跟著你來了鄭州,就一定會躲在極陰之地的下麵,才能掩蓋其特殊的氣味,不會被那些有能力的人發現。至於其他的,你們就好自為之吧!”錢老頭說完,轉身就要進屋。
張山一聽急了,在院牆外喊道:“你說清楚點啊,這不跟沒說一樣,我們會知道極陰之地在哪啊?”
老頭轉過身說道:“不拜師,就隻能說這麼多。你如果現在跪下磕三個響頭,我立刻就可以出手幫你。”
這個誘惑其實相當的大,我費了好大的勁,才阻止住自己答應他的衝動,一想到今後幾十年的日子都要和這些個魂啊魘的打交道,肝都是顫的。
我衝著錢老頭鞠了一躬,說道:“前輩言盡於此,晚輩已感激不盡,如有命回來,定當遵守約定,再來拜會您老。”說完,我就轉身走出了小院。
隻聽見身後錢老頭的冷哼:“還真是個驢脾氣!”
我出了院,向張山打了個眼色,我們一前一後的順來路向前走去。剛走了不到十米,隻聽見身後的小院裏,錢老頭那沙啞的聲音低吟道:“梅山之尾,千萬忠魂,南征北戰,血染白沙啊!”聽起來又不像詩,也不像順口溜,不知道他吟來作甚?
張山聽了,冷哼一聲道:“神經病老頭,做事陰陽怪氣,說話也顛三倒四,我看他準是在練什麼邪術!”
他這一說,到提醒了我,錢老頭兒思維敏捷,腦子一點也不慢,此時故意高聲說了這麼一句,定是有別的緣由,於是我回頭衝張山道:“我倒是覺得他是在有意提醒咱們。”
“切……他有那麼好心?”張山曬道。
“梅山之尾,千萬忠魂,南征北戰,血染白沙……”我嘴中反複念叨這幾句話,始終不得要領。鄭州地處平原,一馬平川,哪裏來的什麼山啊,隻有黃河邊有個邙山,可那也不在市裏啊。
“照我看啊,他那是故意迷惑你,好讓咱們找錯方向,要說極陰之地,莫過於公墓了,隻要挨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張山自以為已經抓住了重點。
“大哥,這是在城裏,公墓裏也都是埋的骨灰,哪像你們山裏是土葬?陰氣能有多少?再者他剛才也說了,扶屍咒是藏於地下,咱們總不能拿個鏟子去公墓裏毫無目的地亂挖吧?鄭州公墓這麼多,咱們就算現在開始去找,一天的時間,恐怕也不一定夠用。”我立刻反駁了張山的觀點。
“反正在我們山上,埋人的地方,自然陰氣就重。”張山並不放棄,依然堅持己見。
“埋人的地方……”我聽她這麼一說,腦子倒是突然閃過一絲什麼東西,但還沒等撲捉到,就又迅速消失了。
“師叔,要不我再去求求那個錢老頭兒?”張山見我眉頭緊鎖,也是頗不忍心,何況離扶屍咒完全恢複隻剩下兩天不到了,要想製得住他,隻有靠著最後的二十多個小時才能有希望。
“得嘞!您就在這呆著吧,你要回去,沒兩句你倆就又得打起來。你這暴脾氣我可算見識了。”我趕忙阻止他。
其實我們也都知道,就算回去問錢老頭,也是白問。隻要我不肯拜他為師,說什麼都沒用,打又打不過他,還能怎樣?
“目前當務之急,還是把咱倆這一身臭泥先洗洗吧!”我摳了摳衣服上的泥巴,都被風吹幹了,一揭下來,還掛著一些粘糊糊的東西,別提有多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