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怕它今晚連夜跑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我的師叔,那玩意兒是個一根筋,連話都不會說,你還指望他跟你一樣聰明?這麼說吧,扶屍咒其實和一頭野獸沒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直立行走。再說了,它就算會思考,還怕你不來呢,哪有它反躲著你的道理?啊……”張山已經開始在打嗬欠了。
我一想也是,反正是騾子是馬,也不用牽出來遛,就看明晚了。當下我倆就在附近找了一間賓館開房住了下來。
在大廳登記時,前台小姑娘始終一臉怪異地盯著我們。
由於我倆剛又在人工湖裏泡了個澡,渾身上下還是濕漉漉的,金水河裏的那些陳年賽高湯的淤泥可不是那麼容易洗掉,雖然惡臭少得多了,但衣服上依然黑一塊白一塊的。
在這怪異眼神的煎熬下,終於辦好了住房手續,我逃也似的領著張山走去電梯。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一刹那,我見小姑娘盯著我,拿起旁邊的電話說道:“六樓客房部,剛有一對玩嗨的同性戀上去了,注意接待……”
又頂著客房部那個大姐鄙視的目光,我一臉“羞澀”地打開了房門。
張山倒是什麼也不知道,樂嗬嗬地看著我,我也不打算向他說這回事,山裏長大的孩子畢竟純潔,還是不要教壞他的好。
我倆隨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間客房裏居然還有一台小號的洗衣機。這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正愁身上的錢明天不夠用,買了衣服買不了裝備,買了裝備買不了衣服,我倆總不能頂著身惡臭出去跑上一天。有了這台洗衣機,至少可以堅持到從地下出來,當然,前提是有命出來……嗨!不能想這些不吉利的事情。
等所有衣服都洗完,天也微微亮了。張山不會用洗衣機,早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把最後一件衣服搭在電視機上後,又打了個電話到前台,囑咐他們中午11:30打電話叫醒我們,這才放心地睡下。
可能是心理作用,我總覺得前台小姑娘的語調有點怪異。但不交代沒辦法,我的手機也在金水河裏報銷了,如果不讓他們提前叫醒我們,過了12點又要多交一天的房錢,在這資金緊張的情況下,無疑是雪上加霜。
打完電話,我再也堅持不住,頭一歪,倒在床上也睡著了。這次,我又做夢了,夢見趙有德的屍體在我麵前張牙舞爪。而我根本不把它放在眼裏,右手食中二指捏了個劍訣,隻輕輕一揮,隻見金棺蓋起,瞬間將趙有德收入棺中,我仰天大笑……
不久又夢見那個女鬼,站在鐵路線上淒婉地唱著歌,我正要走近,一輛飛馳的列車呼嘯而來,將她撞了個七零八碎……
隨後我又身處黑暗之中,隻聽得身後的張山在狂笑,我轉過身來,卻發現他一絲不掛的站在我麵前……
在被張山推倒的一瞬間,我終於嚇醒了。而床頭櫃上的電話,適時地響了起來。
“王先生,您好,按您的吩咐,我們通知您,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退房的時間了。”雖然我還很迷糊,但也聽出了電話那頭已經不是昨夜給我辦登記的小姑娘,少了一絲尷尬。
“是不是該走了?”我掛了電話後,張山揉著眼也坐了起來。我看了一圈,衣服一件也沒有幹,但沒辦法,看來隻有人體烘幹了。
在賓館旁邊的四川小吃店裏,我倆一人吃了一大碗炸醬麵,就坐著公交車來到了城北的二手市場。打的是別想了,我兜裏就剩下三百塊錢,張山這家夥來找我,居然一分錢沒有帶,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坐的長途車。
鄭州年輕人都曉得,想買稀罕玩意,城北東風路上的電子大廈絕對是首選。記得我還上高中的時候,就經常來這裏買盜版盤,那時除了盜版盤,最新科技的竊聽器,各式各樣的作弊筆,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那時候數碼相機剛剛起步,還遠沒有現在這麼普及。但在電子大廈,早就有商家擺了兩筐在外麵賣,二百塊錢一個,跟土豆似的,隨便挑。
IT產品什麼時候開始掉的價,我不知道,但是我記得我的第一台電腦是九七年買的,當零零年我把它搬來這裏想要賣掉的時候,一個老板的話深深傷害了我,讓我從此決定,以後就算是把舊電腦都燒了砸了,也不拿來這裏賣!
當時老板看了我的主機後說:“小兄弟,你家裏板凳夠坐麼?如果不夠的話,我建議你,搬回去,興許還能再發揮兩年餘熱。你拿到我這裏,除了吃飯的時候還有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在二手市場五樓轉了一圈,我們決定花180塊錢,買兩個礦工用的帶燈安全帽。這一整套設備,貴就貴到別在後腰上的那一大塊電池。老板說充滿電連著亮三天都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