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個月前那次夜闖訪北閘口後,無論白天還是黑夜,我再也沒從這兒走過。不是不敢來,是不想來。我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就在這裏被擊得粉碎,所以我對這裏會有一種莫名地排斥。
我們從南邊一路走來,隻要過了鐵路橋,金水河上還駕著一座專供行人和自行車走的“彩虹橋”。當年這座橋修建時,從側麵看就像一條橫架在金水河上的彩虹,因此得名彩虹橋。建成後政府也幹脆把拱形的橋引給漆成了一條彩虹,更加形象生動。
我們隻要從下麵穿過三架鐵路橋,就能從彩虹橋上過到河對岸,用不著再拚著命橫穿鐵路線過去。連著過了兩道鐵路橋,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正當我偷偷慶幸今晚走鬼集沒遇鬼時,轉過彎來,卻看到第三條鐵路下的橋洞中,似乎站著一個人。
隨著越走越近,我竟然發現這個人有點眼熟:一頂破破爛爛的棒球帽,一身皺皺巴巴的中山裝,身後擺著輛自行車,前麵的地下,一尺白布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東西。
這不就是上次來時,站在張山前麵的那個老頭麼?
就是他,那天用一顆瞳璽,換了我一根煙。但是……不對啊!剛才我從張海濤家出來後,就已經把靈眼關上了,為什麼還能看見他?他不應該是鬼魂麼?
我正要檢查自己是否關上了靈眼,旁邊的劉雲龍小聲嘀咕道:“這個點了還有人擺地攤,讓我過去瞧瞧去!要賣的不是正經玩意兒,你倆可別怪我耽誤事兒啊!”
“你……也能看到?”我驚奇地問他道。
“為什麼看不到?我眼又沒瘸沒瞎,沒青光眼沒白內障!”劉雲龍瞥了我一眼,加速向前走去。
“二半夜的,在這裏擺攤賣東西,是有點可疑。”張山停了下來,眯眼瞧著橋下的老頭說道。
“這是……這是咱們上次來,塞給我玻璃眼珠的那個人!”他倆居然都能看到,太讓我意外了,都有些結巴,難道我們仨都走陰了?
顯然,我更願意相信靈眼的確是關掉了。那這個老頭兒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什麼?那你還不攔住那個家夥!”張山愣了一下,顯然第一時間沒能想起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順著他抬起的胳膊看去,劉雲龍已經走到了攤子前,正蹲下身子去看那老頭前麵擺的東西。
“不要動!”我吼了一聲,就馬上和張山衝橋下跑去。
雖然這老頭給過我一枚瞳璽,至今沒出什麼特別情況。可這老頭不但身份神秘,而且瞳璽根本不屬於陽間之物,劉雲龍還是不要碰為好。
這家夥聽見我石破天驚的一聲大吼,嚇了一跳,也顧不上檢查,蹲在那裏朝我倆看來。但我卻清晰地看到,那個老頭又在故技重施。他趁劉雲龍注意力在我們這兒,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就往劉雲龍搭在膝蓋上的手裏塞去。其實在跑了幾步後,我們已經離得很近,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但此時老頭的手距劉雲龍連一尺也不到了。
劉雲龍依然呆呆地看著我跑過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眼看等我趕到了,老頭也把手裏的東西塞給了他,無奈之下,我在離他還有五六米的地方直接跳了起來,向前飛去,同時伸出一條腿。
劉雲龍見這架勢,想躲也來不及,他畢竟是在地上蹲著,行動很受限製。
一聲悶響,我充分體現出了格鬥中“穩、準、狠”的精髓,不偏不倚,剛好踹在劉雲龍對著我的這半邊肩膀上。
“你幹……”劉雲龍話還沒喊出來,就被我這個標準的鏟人動作給橫著踹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灰頭土臉地停在了兩米外。
我當然沒用全力,隻是為了推開他,不要接手那個老頭兒的東西,隻是……力氣稍大了點。
踹走了劉雲龍,我就仰麵躺在他原來蹲著的地方。一抬頭,那個帶棒球帽的老頭已經拿著個東西伸到了臉前。我趕忙抬起右手擋去。一個圓不溜丟的東西被抓到了手中,撤開一瞧,又是一枚瞳璽!
“老王八!你有病吧?踹我幹嗎?”劉雲龍緩過勁來,一邊拍著渾身上下的土,一邊要過來找我理論。
“哎呦!我的娃娃喂!”這幾個動作隻發生在一瞬間,當老頭發現竟然又把瞳璽塞到我手中的時候,拍著大腿也叫了起來,搞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說你這個娃娃怎麼淨壞我的好事兒啊!上次你倆過來,我認倒黴白送你個玩意兒也就罷了。你怎麼今天又要搶我的生意啊!”
“生意?害人也叫生意?”張山攔住了要過來找我算賬的劉雲龍,走上前說道:“今天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恐怕您老是別想那麼容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