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捂住耳朵啊,這可不是一般的炮仗。”張山見四周無人,把“二踢腳”放在地上,找我要來打火機,點火前警告我倆道。
我這人要說膽子不算太小,但惟獨怕放炮,聞言趕忙捂住了耳朵。楊隊則仗著多年來早聽慣了槍聲,也不在乎放炮,隻是往後靠了靠,抱起膀子眯著眼等張山點燃引信。
張山用打火機一點燃音信,也是立刻捂上了耳朵退往一旁。看著他的樣子,我心裏暗笑,你個山裏孩子天天玩這些東西的,趕情也怕聽響兒啊?
念頭剛閃過,隻聽那個地上的炮仗還沒飛起來,就先發出了一陣超級刺耳的響聲。那個聲音不但尖,而且穿透力極強,有點像哨音,但大了至少十倍。即使我捂著耳朵,也感覺這個聲音一直鑽進心裏,讓聽到的人煩躁難安。
隻一秒鍾,我身旁的楊隊長就忍不住捂上了耳朵,看來這玩意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就在我覺得開始煩的時候,這個玩意兒總算“起飛”了。發著耀眼的青色光芒,直衝上去,而且那個尖哨聲始終未停。
它越飛越高,直到我都快要看不到了,才開始下落,但依然泛著藍光。
“好家夥!這什麼玩意兒?勁兒還挺足!”楊隊長鬆開捂著耳朵的手,驚詫不已。
“嗬嗬,這是我爺爺他們的一種特製聯絡工具。白天,它的響聲能覆蓋方圓五十裏的山頭。晚上,隻是這光,在百裏外都能看到。”張山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在山裏,平時有要緊事都是用它傳遞信息。太師叔隻要在市內,應該就會知道。”
“你們怎麼用這玩意兒交流?”我十分好奇,一個炮仗也能傳遞信息?
“紅色代表急事,馬上過來;青藍色代表詢問對方情況;黃色代表知道了,綠色代表一切安好。另外哨音也分很多種,有助於在白天使用,比如有長鳴的,還有各種帶拐彎的音……”張山話還沒說完,就隱約聽見我們的東南方傳來“烏拉烏拉”的聲音,第一感覺有點像救護車,但仔細聽卻又能分辨其中的不同。
我們剛把頭轉過去,就看到聲音傳來的方向,天空中正逐漸升起一道紅光。
“看來是太師叔讓咱們過去了。”張山見到紅色的信號,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那個方向是城隍廟和古城牆的方向。”我前天剛去過,自然很快就判斷了出來。莫非錢老爺子已經找到了千年不破關?
“嗯,差不多東南方約三公裏。抓緊時間過去吧!搞出來這麼大動靜,再不走,一會兒尋訪的都來了!”楊隊長瞅了瞅,肯定了我的說法,帶頭走下公園的小山坡。
我們開車來到商城路和城東路交叉口的古城牆下,張山又走下車點了一個小號的“信號彈”。雖然飛得低了,但那個尖嘯聲依然十分刺耳。
很快,對方又有了回應,我們所在地方正南邊幾百米遠的城牆上,依然是紅色的信號。
把車停在路邊,我們仨順著一路修好的石階,上到了城牆頂。夜晚的城牆周圍都被高大樹木包裹著,透不過來一絲光亮。我們按著剛才記下的方位,就這麼摸黑向前走著。
走著走著,隱約看見前方的城牆頂上有一大塊黑,慢慢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塊大石頭,上麵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太師叔安好。”張山眼尖,早就從身形判斷出了此人正是錢老頭兒,依著小輩規矩,搶先打招呼。
來到跟前,我又仔細看了看,對比了一下周圍環境,越看越眼熟。這裏貌似就是前天早上我發現劉雲龍他們的地方,當時他們三人就坐在這塊石頭邊上。
“嗬嗬,來啦?”雖然黑得看不清人臉,但傳來的正是錢老頭兒的聲音。
“我想該說的,高丫頭已經告訴你們了。隻是不知這位是——?”錢老頭兒明顯看到上來的是三個人,自然不會問我和張山,問的是楊隊長。
“太師叔,您忘啦?前幾天在百足陣裏,最後救的就是他嘛!”張山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官府的人……山子,你不是不知道咱們的規矩,為什麼還要和他們打交道?”錢老頭話鋒一轉,語氣逐漸變得嚴厲起來。
“您老誤會了。”我一看馬上就要僵住,趕忙上來解圍道:“這位楊大哥不是來辦案的,也隻是為了救我們一個朋友的命。”
“哼!我不管什麼原因,隻問一句,他是不是官府的人?”錢老頭兒連我的麵子也不賣,冷聲說道:“小王你作為掌印人,怎麼也跟著胡來?命可棄,血可流,千百年傳下來的規矩不能丟!”
老爺子說完話,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張山由於輩分在這兒擺著,迫使他不敢言語。原先不認倒也罷了,可那句“太師叔”隻要叫出過口,就不能再壞了規矩。我則是想到劉雲龍他們幾個的命還捏在老頭兒手上,也隻有暫時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