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兩秒鍾後,劉雲龍憤然合上了手機。
不用問,沒信號。堵得這麼嚴實,有地方通風就不錯了,還能要求什麼?
“這後來填上的牆有多厚?”我就靠在這堵牆邊,問楊隊道。如果薄的話,我們可能很快就能打開一條通道。
“可真不少!當初就是為了加固,防止上麵的建築物下沉才填上的,光磚就拉來兩大卡車。有多厚你想吧,還都是實心的。”楊隊往我們頭上又澆了一盆涼水。
聽了後,我把頭靠在石壁上,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唯一的自救機會也被否定,看來隻能等著別人來救了。好在從這些磚縫中能感覺到些微的空氣在流動,還不至於把我們憋死,已經算很不錯了。不過沒水沒吃的,又能堅持多久呢?
商量了半天,我們總算達成一致:目前靠自己逃生出去的可能性已經幾乎為零了。所以我們要盡量保存體力,盡可能地多熬一些時間,等待前來救援的人們。
如何保存體力呢?答案很簡單,就是睡覺!人一旦進入睡眠狀態,各項機能都會逐漸慢下來,自然可以多堅持些時日。而且睡著後對氧氣的攝入也會減少,盡量讓這裏的空氣保持較高的氧氣濃度。
於是,我們決定從現在起,進行輪班休息,一人值班四個小時,另外三人睡覺。值班的人隻需注意上方是否傳來聲音即可。這樣每人每十二個小時輪到一次,其餘時間就是睡覺。
雖然要保存體力,但此時沒人能睡得著,都想爭著當第一個值班的。直到最後張山力排眾議,指出楊隊和劉雲龍昨晚都沒有睡,而我有傷在身,半強迫式地命令我們趕快休息。由他四個小時後叫醒楊隊換班。
所有人這才安靜下來,各自找了個不難受的姿勢,試著睡去。
楊隊和劉雲龍已經兩天一夜沒睡了,這倆人心也大,躺下沒一會兒,就相繼起了鼾聲。我則是因為胸口憋悶,外加還隱隱作痛,怎麼也睡不著。
歪著斜躺了一會兒,我正要考慮是不是換個姿勢,身旁卻響起了輕微的抽泣聲。
是張山在哭,看來是和老爺子的死有著直接的關係。
唉……這個張山,這個能把自己胳膊砍斷也不皺一下眉的鐵血漢子,此時竟然哭得像是一個孩子,他該有多大的傷痛埋在心底啊?
記得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哭了。第一次是在決定要殺我的時候,他忍不住哭著道出殺我的理由。唉……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真的太不讓人省心了,既然已經踏進了這個圈子,為什麼就不能勇敢麵對呢?逃來逃去,最後隻能害了自己,也害了身邊的人。貌似做個像張老爺子和錢老爺子那樣的人,也沒什麼不好。
但家裏和倪倩那邊又要怎麼交代……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他,隻能忍疼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想哭就哭吧,總憋在心裏也不是個事兒,誰規定大老爺們就不能哭的?要不是怕張山發現,我早就跟著他一起哭了。
哭了兩分鍾,抽泣聲逐漸變小,我剛打算借機翻個身,卻聽到張山小聲說道:“睡不著吧?睡不著就別裝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因為楊隊和劉雲龍那邊依然在響著鼾聲,此起彼伏。
坐直身子,我伸手順了順胸口,說道:“我可不是故意要聽你哭鼻子啊!我是疼得睡不著。”
“嗬嗬。”張山拿胳膊肘頂了頂我,自嘲道:“我不在乎,反正你也看不見。胸口好點沒?睡不著就說話吧!聽說一聊天,轉移注意力,也能起到鎮痛的效果。”
是啊……胸口的傷能止疼,可心口的傷呢?我又想起了老爺子,鼻子頓時酸酸的。
“其實啊,我一直在想。”張山頓了頓說道:“你說老爺子有手雷,為什麼不早拿出來?等咱們先把陳東那群家夥給包圓了,再去想辦法擊碎冰障,不行麼?”
是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老爺子明明可以先用手雷,再丟法陣的。這關係到自己的性命,他不可能考慮不到的!可為什麼他就偏偏要把順序倒過來呢?
“這……可能是怕陳東身手厲害,不但炸不死他,反而白白浪費了手雷吧?”我隻想到這麼一個還算靠譜的理由。
“有可能,但我認為這不是主要的。”張山想了一下,接著道:“老爺子顯然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走這條路,你沒發現麼?當他說起那個什麼手電的時候,語氣平靜得哪兒像是剛剛下定決心要死的樣子?”
“手電……就是老爺子的命輪。”我嘟囔著。看來他知道,今天是過不去了。
老爺子和這些魂魂魘魘打了一輩子交道,但凡搞這個的,有幾個不信命?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命輪,老爺子必然會去遵守,即使沒有人逼迫他,他也會這麼做。因為他相信,這就是命中注定,是誰也無法改變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