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連自身都難保,還要去管這些閑事幹嘛?我安慰著自己,最後看了姚氏一眼,轉身朝坡下走去。
人性,真的是很複雜的一件東西。難道說當年迫死姚氏母子的那些人就一定都是惡人麼?我倒不這麼認為。那個年代,人們對這世界的認識,起著關鍵的作用。愚昧,總會使人做出一些傻事。
下到山口,我瞧了半天,也沒能看到張山和劉雲龍的影子。這個姚氏,你送佛送到西多好!還非要讓我自己去找,再想辦法弄醒他們,多費時間啊!沒辦法,我隻得沿著大路一邊往回走,一邊搜尋他倆的蹤跡。
眼瞅著就要走回荒鴉嶺的北山口了,卻依然沒有看到他倆其中任何一個。我心裏開始犯嘀咕:這個女人該不會是騙我吧?可能她根本就沒有放我們走的打算,隻不過是在和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而已。
不過,她這樣做是為什麼?一起殺了不更幹脆?還費這麼大的勁兒?既然想不通,我隻能把這些行為歸結於姚氏在一定程度上的心理變態。
當走過藥鋪旁的一處民居時,突然從裏麵傳來“啪”地一聲脆響。
“誰?”我頓時警覺起來。“張山?劉兒?”我推開院門,叫著他倆的名字。
沒有任何人回答。
“啪!”我正考慮要不要進屋,裏麵卻再次傳來清脆的敲擊聲。
悄聲來到屋門前,我把門輕輕推開一條縫兒,朝裏麵看去。
媽呀!透過門縫,我竟看到屋子正中位置,一具幹屍坐在太師椅上,麵前擺著一副象棋!
哦……我說這個聲音怎麼如此耳熟!原來是象棋子相互拍打的聲音。難道是兩具幹屍在下象棋?這也太無厘頭了……不行,還是趕緊離開吧!不然一旦被它們纏住,我哪裏還有時間去找那兩個家夥?
正準備輕輕把門掩上,裏麵突然有了動靜,一隻手臂從被門擋著的那邊伸出,將棋盤上的某個子挪了一下位置。
不過當我看到這一幕,卻沒有了離開的想法。因為這條胳膊,有血有肉,膚色正常,顯然是活人的手臂。
不看了!裏麵有活人還怕什麼?我“哐”地一下就把屋門踹開,衝了進去。
“老張?”當我看到門後坐在另一邊的竟然是張山時,心中一下有了著落,看來姚氏並沒有騙我。
可是……這家夥就像沒看到我似的,依然全神貫注地緊盯著棋局。不該他走子時,一動也不動。
我在旁邊瞧了一會兒,見“倆人”都不再動,先點了那具幹屍,這才放心地走過去,一邊拽他一邊說道:“你還有閑工夫下棋?快走啦!”
張山就像釘在椅子上似的,無論我如何用力,他也沒有一點要跟我走的意思……哦……記得剛才姚氏說了,我要想辦法弄醒他們才行,看來是真的被“釘”住了。
不再猶豫,我馬上對他施展了清神咒。半分鍾後,這家夥依然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好在這次上山,我把能帶的都帶上了,自然包括那本《攝夢錄》。可是在翻看了二十分鍾,又用了幾個不同的方法後,張山卻依然沒有一絲回過神來的跡象。
娘的!不醒拉倒!我把你背出去!咱現在力氣大了,背他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我試著再次去掰張山胳膊,但這次一用力,竟然把他的棉襖給扯得咧在一旁,露出了胸口的皮肉。
嗯?不對!這家夥裏麵原來穿的是件高領毛衣,怎麼這會兒沒有了?
我一頭霧水地扒開張山衣服領子,發現他不但裏麵光著膀子,隻穿了一件棉襖,而且從臍上一分的位置,有道小指粗的黑線,筆直朝上延伸,停在胸口正中的位置。
我試著擦了擦,沒掉。這條線很明顯在皮下,絕不是畫上去的。那這線是哪兒來的?記得昨晚我們換陳所長送來的保暖內衣時,張山胸前還沒有這道黑印,一定是才出現的。
同時,我也模糊地記得,剛才翻看《攝夢錄》時,好像其中某一頁說到了什麼“黑色的線”。對!趕快找找看,說不定能解了眼前的圍。
翻了幾十頁,我終於找到了“黑線”的說明。
原來,這條黑線叫做立陰線,始於臍上一分,止於氣門,指喉結處。當人的體內陰氣大過陽氣時,就會出現。這段時間內的人處於假死狀態,是所謂的“龜息”。也就是說,當立陰線到達喉結時,陰氣就會轉為極盛,完全吞噬掉陽氣。至於人,自然就沒有救了。
先前雖然為了進穀,柳芽兒也給他們做了增加陰氣的手腳。但那隻是包裹在外部,表麵上看去陰氣大過陽氣,但並不影響體內陰陽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