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見清風(1 / 2)

自酒肆外,信步走來一青衫男子,灰瞳含笑,手中握著一把玉質的長簫。

不是拓跋清風,又會是哪個?

酒肆老板一看是江寧王駕臨,又聞得他口中稱呼那女人為妹妹,便知道是個自己惹不得的角色,瞬間收斂的顏色,躬身向拓跋清風行禮問安又知趣地回了櫃台做自己的事。

“怎麼是你?”錢望舒一見來人是拓跋清風,臉上神色立刻便警惕了幾分,一句話問得要多冷有多冷。

拓跋清風瞧著麵前這個避他猶如避蛇蠍的親生妹妹,心中很是哭笑不得,他依舊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用漢語笑說道:“這話該是我問月月你才對。”

“我說了,不要這麼叫我。”聽到他又這麼喚自己,錢望舒當即就冷了臉。

李慕乾看到這長相肖似的兄妹兩人在他身邊劍拔弩張,卻是一句話也不敢插,隻能默默拉住了錢望舒的手。

“這本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拓跋清風倒也沒惱,笑嘻嘻地轉著手裏的玉簫,輕車熟路地坐到了錢望舒麵前,“我方才瞧你們一路了,二位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腳長在我們身上,去哪裏還要經過江寧王同意麼?”錢望舒低下頭,並不想與他有任何的眼神交彙。

“老板,將這些東西撤下去吧,我妹妹有身子了,吃不得這些。”拓跋清風輕笑一聲,自動過濾了妹妹的冷言冷語,又用胡語重新喚來了店家讓他把桌上的東西都收走。

“拓跋清風,你胡說八道什麼?”錢望舒聽到他謊稱自己有孕,氣得抬頭直直瞪他,“還有這酒,我花了好多錢呢,你憑什麼讓他拿走?”

拓跋清風重新翻起一個茶杯,給自己和妹妹妹夫三個人重新倒上了一杯熱茶,而後不緊不慢道:“他那酒,是拿新生嬰孩的心肝泡的,你還要喝?”

錢望舒聞言又是扶著桌子一頓猛吐,當真惡心極了。

李慕乾雖是震驚,臉上卻也依舊平靜著,此刻心思都在照顧身邊大大破防的妻子上。

“你再瞧那對麵的商鋪,那後頭籠子裏關著的是什麼?”拓跋清風拿起玉簫往遠處遙遙指了一指。

李慕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大恫,口中忙念起了“阿彌陀佛”。

那籠子裏關著的,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漢人,灰頭土臉,骨瘦如柴,形容枯槁,豬狗不如,這世上凡是能用來形容殘忍境地的詞都能用在這幅場景上。

“當真欺人太甚。”錢望舒咬牙切齒地望向對首的那家鋪子,手死死攥著桌角,恨不得將這滿船的胡人千刀萬剮。

她忽然想起,這北衛的江陽道就是拓跋清風的封地,那北麵的淮水船集就是在他的默認下開展的,所以這些明裏暗裏的肮髒勾當,也是在他的默許下進行的,自然而然的,她便把這些惡事的始作俑者套到了拓跋清風的頭上。

“江寧王這是在向我們炫耀你的權勢麼,告訴我們漢人在你們北衛,就是如此的卑賤麼?”錢望舒冷笑一聲,將一切的恨都一股腦發泄在了拓跋清風身上,沒有站起來對他破口大罵,已是她最大程度地自控。

“老板,”拓跋清風沒有理會她,直接轉頭招手喚來了酒肆老板,從腰間扯下了一個價值連城的玉佩扔到他手裏,對他吩咐道:“勞你去對麵的奴居將裏麵的漢人都買下,我妹妹有了身子,需要多幾個人去伺候。”

酒肆老板得了殿下的旨意,立刻腆著臉小跑著去對麵辦差事。

“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替我將那些人買下來?”錢望舒一臉警惕地看著拓跋清風,不懂他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麼藥。

“我的意思是,我想你明白一點,我與你,與南棠,也許並不是敵對的關係。”拓跋清風說罷,兀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此言一出,倒是留對麵一雙帝後麵麵相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個王爺好是猖狂,竟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大談投敵叛國的勾當。

“江寧王殿下,請你慎言。”李慕乾輕皺了皺眉,也對他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拓跋清風又是搖頭悵笑,“這地方沒人聽得懂漢語,二位不必如此草木皆兵。”

夫妻二人聞言,又是狠狠地震驚。

如果他真的是來向他們投誠的,那他此前種種在南棠的怪異行徑,倒也是能夠說得通了。

可即便再怎麼說得通,在此地此情此景下說這些,到底也是荒唐的。

“殿下,您要的漢奴都在這兒了,您點點?”老板帶了奴隸主過來,身後跟了一串雙目無神的漢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勞二位了,先帶他們去洗洗幹淨,再換些體麵的衣服,按例送他們去南口等著吧。”拓跋清風又從手上摸下了一個玉扳指扔給奴隸主,讓他先把漢奴送去出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