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關心(1 / 2)

除夕是宮裏的大日子,又是招待北朝使團,幾乎所有的人手都被調去了大慶殿侍候,遠離宴會的僻靜宮道上,隻有巡邏的禁軍時不時經過。

孫少珍不知道怎麼後半場宴席就吃得憤懣,無論如何也不想在那觥籌交錯的地方待下去,也許是因為她那個居心不良的倒黴父親,又或許是因為那個本該和她後會無期的人。

她不知為何就逛到了後苑,又不知為何會被道旁養著的一叢水仙勾住了腳步。

“真是夠自戀的。”孫少珍蹲在地上,伸出一指點了點一朵水仙花,話裏帶著些許埋怨。

冬夜裏的風,的確有些冷了,冷得將她的暈頭暈腦都吹了個幹淨,她剛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竟然在無緣無故對一株水仙置氣,便聽到頭上落下了一聲帶著酒氣的輕笑。

“孫先生真是好興致,同一朵花都能說上話。”錦袍男人立在她身後,似笑非笑地居高瞧她。

孫少珍自然認出了他是誰,卻並不想和他多說些什麼,扶著花盆邊靈活地從他的身下鑽了出去,頭也不回地開步往廊口走去。

“一月不見,珍珍就對我如此冷淡了麼?”拓跋清風眼疾手快地牽住了她的霞帔,稍稍用了點力便將她往自己的身邊拽近了些。

孫少珍側頭瞥了一眼那隻拉住她霞帔的帶著寶石戒指的手,輕提起一口氣,淡然道:“我以為那日,我與王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可我不想與你就這麼清楚了。”拓跋清風沉吟一聲,這次他主動請求出使南棠,也不全是為了公事。

“王爺利用了我一次,還不夠麼?”孫少珍冷笑一聲,回頭警惕看他,再無往日的生動,“鬆手。”

拓跋清風不肯,反而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道將孫少珍拉回了自己懷裏。正當孫少珍想要和他保持距離而用手按住他的肩時,卻看到了他身後從天上落下了幾個蒙著麵的持刀黑衣人。

“小心!”

-

錢望舒接到消息便推說自己身子不適匆匆離開了大慶殿,待她乘著鳳輦護著肚子趕回濃華殿時,卻看到了安然坐在孫少珍屋子裏喝茶的江寧王。

“怎麼回事?”娘娘站在門口,扶著書架一個勁地大喘氣,略帶氣憤地問向了正要走過來扶她的孫姑娘。

“月月,哥哥沒事。”拓跋清風含笑替孫少珍回答了一句。

若不是錢望舒聞到了屋子裏還沒散盡的血腥氣,差點正要被拓跋清風嘴硬過去了。

“傷得重麼?”錢望舒抬頭往茶榻上掃了一眼,留意到他沒有穿他那件浮誇到不能再浮誇的外袍。

“皮外傷而已。”孫少珍回著話,一麵將錢望舒扶到茶榻上坐著,又在她耳邊擔憂道:“仔細你的身子。”

錢望舒聞言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怪罪道:“阿珍若真是關懷我的身子,便不應該同我自證清白後又陽奉陰違地同江寧王到我南棠後苑私會。”

“此事與孫先生無關,是我一廂情願的。”拓跋清風在一旁維護道。

這小王爺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將錢望舒強忍在心中的,自知曉他要出使南棠便生出的怒火全番點燃了。

錢望舒一拍桌子指著拓跋清風的鼻子便高聲質問道:“我那日顧念著你同我留著一樣的血,存了私心放過了你,你怎麼還要陰魂不散地跑到南棠來?還他娘的要來同我們議和?”

額上青筋凸凸,話越說越激動,錢望舒忽然感到喉頭一陣惡心,諷刺拓跋清風居心叵測的話還沒出口,她便扶著案幾翻江倒海地幹嘔了起來。

孩兒啊孩兒,你可真會給你娘掙下風。。。

“愣著幹嘛,快倒水啊!”孫少珍忙給錢望舒順氣,又厲聲支會拓跋清風給妹妹倒水。

正當她害怕錢望舒因為動怒而亂了胎氣要出去為她傳太醫時,卻被錢望舒一把拉住了胳膊。

“不能傳太醫,他還在這。”

錢望舒努力穩定著自己的情緒,避開拓跋清風送過來的茶水,自己給自己重新翻了個杯子倒了杯水喝。

“月月,你這是怎麼了?”拓跋清風沒有在意妹妹的冷淡,轉而關心她的身體。

孫少珍這幾日住在宮裏特意去太醫院裏同太醫們學了一套能夠緩解孕婦孕吐的按摩手法,她一麵為錢望舒揉著穴位一麵對拓跋清風說道:“阿舒她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勞煩王爺為她肚子裏的孩子積些德,不要沒事找事喚她月月。”

“娘娘,有喜了?”拓跋清風聽得有些魔幻,沒想到他來南棠正事還沒談便白撿了一個舅舅做,他高興地忍不住撫掌拍了拍。

“與你無關。”

錢望舒剛一句撇清的話出口,又一股洶湧的惡心上頭,她甚至來不及調解氣息便又一次扶著案幾吐了起來。

這臭小子今天在她肚子裏做什麼妖呢!

拓跋清風見狀竟欣慰地笑了起來,他一麵從衣襟裏摸出一個紙包一麵揶揄道:“娘娘,你不肯認我,可我那外甥卻是舍不得我的,不若娘娘便就此賣我那未出世的外甥一個麵子,心平氣和地聽我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