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淩千妙反應,淩千茵素手輕抬,左手撫琴右手執筆,僅剩五弦的琴在她撥弄下流淌出美妙的仙樂,時而委婉低沉,時而清脆薄亮,時而大器磅礴,時而又如山泉從幽穀中蜿蜒而來的曼妙。
右手翻飛,醮了墨的筆婉若蝴蝶般在畫紙上翻飛,粉袖蹁躚,比最美的舞者還要養眼。
隻見,她將執筆的右手一橫,筆杆輕挑琴弦,留下最後一個音符後,又緩緩落下。
眾人卻仍覺得餘音繞梁,仙子仍舞。
這就結束了?
太後娘娘不由看了眼遠處的沙漏,這時間還沒到淩千妙的一半。
“把畫拿起來讓哀家看看。”
兩個老嬤嬤連忙低頭照做,一左一右將整幅畫作舉起。
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沒有任何其他色彩的墨筆丹青,卻如行雲流水繞素箋,在海中的人魚公主正在跟岸上騎馬的將軍四目相對。
幾筆勾勒,點墨描繪便已讓眾人深刻體會到二人依依不舍的意境。
眾人不由回響起剛剛的仙樂,尤其是淩千茵最後用筆杆撥弄琴弦的那聲嘎然而止,便在訴說二人永生的別離和不舍。
旁邊還留下一句話:萬水千山,蒼海滄田,唯心永恒。
這字筆勢雄奇,自成一派,恢弘遊走間帶著絲絲眷戀,當真是山遙水遠遺墨間,行筆走墨書流年。
眾人一時語結,竟然不知道要用什麼詞來形容剛剛看到的這一切,似乎一個“好”字都汙辱了這仙境。
隻能說有生之年親眼看到這一幕,何其幸哉。
“不知剛剛是哪位仙子在奏樂?”
一道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宴會上的寧靜,隻見一白衣男子緩步而來,腰間別有一支長笛,舉手投足間盡是儒雅之感。
淩千茵眸光微閃,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端親王世子獨孤落離,穿上衣服差點沒認出來,還別說,這一身白袍子還真適合他。
見淩千茵的身邊豎起的五弦琴,獨孤落離不由微愣,再一細想剛剛所聽之樂,確實隻有用五弦彈出,十分有風度的開口詢問:“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淩千茵嘴角微抽,這小世子還欠她診金,如此說莫不是想賴賬?
不等淩千茵開口,一旁的淩千妙便連忙出聲,“小女淩家千妙,她是小女的二姐姐淩千茵。”
這個端親王世子雖然隻是個閑人,也不同於攝政王那般英挺有型,可這溫潤儒雅的模樣婉若謫仙般,看起來紳士又親和,聽說他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有這麼個知音也是好的。
獨孤落離側目,視線定格在剛剛說話之人身上。
淩千妙連忙昂起驕傲的頭,儼然一副端親王世子一定會看中她的模樣。
不想,獨孤落離卻是掃了一眼她身旁的畫作,便說道:“這鳳身姿高傲目中無人,下麵的百鳥卑躬屈膝盡顯諂媚之態,縱使色澤鮮豔也不過隻是凡品,真是丹青露心聲。”醜人多做怪!
溫潤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屑,也引起了眾人的對比,之前單獨看淩千妙的百鳥朝鳳圖尚覺不錯,現在一對比,頓時覺得這圖太過普通,再有端親王世子的不屑點評,這圖當真是毫無半分美感,除了花哨簡直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