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和趙渡半夜撿了個老婆婆的事隔天便傳遍了整個大槐村。
有上了年紀的人，臉色皆都變了。他們一輩子靠山而居，什麼樣的稀奇事兒沒見過，況大山裏是個什麼情況誰都說不清楚。
前頭的李奶奶麵露回憶之色。
“那是我還是小姑娘的時候了，聽我奶奶說起早些年的時候山裏有狐狸成了精的，專門化成美人模樣，或是受傷或是迷路，勾引去山上的打獵或是路過的漢子，待將人迷惑後便拖進深山裏洗幹淨精元，好修煉的。”
又有後頭的王婆婆說了。
“我還聽說過有草木化形的，這些精怪最愛吸取男人的精元”
一時間整個村子裏的不論老少，皆都好奇的跑進了知返林裏到趙渡和秦九家裏瞧個究竟，趙渡被這些人給逗樂了，雖說精怪之事，玄之又玄。
且他年少看書時，也總愛尋些誌怪小說，每每都看的津津有味，可書中和傳說裏的那些精怪皆都會化作美人模樣用來勾引人，何曾聽過會變成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婆的？
這個老婆婆看起來年紀約莫都七八十了，老的都沒剩幾顆牙了，神誌也不清楚，問她叫什麼？家住哪裏一概不知。
老村長來了之後，將看熱鬧的人都趕回去幹活了，這才細瞧起來。
這附近村子裏的人多半他都認得的，可這老婆婆他卻沒印象，問了兩句後，老婆婆隻撐著渾濁的眼睛茫然的看著他，並不言語。
他詢問了半天，將趙渡拉到了一旁。
“我瞧著應該是被人丟在咱們村這兒的。”
趙渡也是如此想，瞧這老婆婆的年紀，甭說是山路，就是平坦的路那也走不了幾步，況又是生麵孔，若是沒人帶著她來，她哪裏走得了這麼遠的距離。
老村長歎了一聲。
鄉下人的生活貧苦，且人口又多，許多上了年紀且一時半會兒又死不掉的，家裏有孝順的孩子倒也罷了，若是沒有隻怕也能等死了。
“你打算如何？”
都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可連親生的都靠不住，更何況是素昧平生的呢？
趙渡笑了笑道。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是書上說的，我們遇不到也就罷了，既有這緣分，便養在家裏吧，左右也不費什麼事，隻好吃好喝的養著就是。”
老村長又歎了一聲，這一回卻滿含欣慰。
“婆婆，來喝碗糖水。”
昨兒晚上秦九和趙渡將人帶回來之後，柳英忙了一晚上，給老人洗了澡，換了件幹淨的衣裳，又檢查了身體，好在老人隻是餓的虛脫了，其他倒沒看出來什麼。
趙渡無意間看見了老人半睜著的眼睛似是有水光一閃而過。
他也不糾結，這人啊活在世上，誰還沒有點自己的無奈和秘密呢，老婆婆既不想說，他也不想逼問，或許等有一天她自己就想說了也未可知呢。
若是有能裏便伸把手，若是沒能力倒也罷了。
這幾日依舊是半天的課，可饒是這般也酷熱難耐。
待散了學後，趙渡的身上已有了一層黏膩的汗水，他正百般不適的扭著身子要回家去洗澡，然後躺在秦九特意給他坐的竹椅上乘涼呢，忽的遠遠瞧見了老村長帶著一個老者走了過來。
老人跟老村長約莫差不多大的年紀，隻那人身子壯些也高些，不像老村長整個就是一個拱肩縮背的小老頭似的。
眨眼的功夫人便到了近前，老村長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們村的教書先生。”說這話的時候他可是挺直了腰背，聲調裏都透著自豪呢。
說完又對著趙渡介紹道：“這便是下頭雙葉村的村長葉長貴。”
趙渡行了禮。
葉長貴隻“嗯”了一聲，一雙眼睛倒是將趙渡看了個遍，隻見他行動間斯文有禮，不覺點了點頭。他之所以會來這裏，倒是
昨兒聽了兒子葉全回去所說，他可不信大槐村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可以留得住這麼個人才。
且聽了他的處事手段，愈發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所以一早便來了，如今見著真人了，心裏便有了計較。
“我難得來一趟，賀老頭你也不請我家去坐坐？就讓我站在這大毒日頭下說話。”
老村長原來姓賀啊。
老村長雙眼一豎，不滿道：“葉老頭，你一脫褲子我便知道你要拉什麼屎，你那點小心思可瞞不住我，今兒你既來了，就在家裏吃個便飯，剛好昨兒的魚還在，新鮮著呢。”
葉長貴被他的話給噎住了。
趙渡這個教書先生他不了解，可是他卻跟賀老頭打了一輩子的交道，知道這人行事小心穩妥，輕易不會下決定的，昨兒既然敢由著他們放了水，想來是有十足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