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為什麼,舒雪丫隻感覺最近越發的困倦,經常醒一會睡一會,往往還沒有精力去想些什麼,腦子便已經重回歸一片混沌,甚至隨著時間漸移而愈發嚴重起來。這樣昏迷的時間久了,她自己也隱隱感覺到有些不正常,嚐試著在複診時提出過,卻被醫生笑眯眯的一句“失血過多,身體還沒適應過來”給擋了回來。知曉歐陽徹工作繁忙,她也不想以這點小事打擾他,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拖了一周有餘。
恍惚中聽到一陣叩門聲,隱約摻雜著男人與女人笑著交談的聲音,隻是聽不太清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從迷蒙中清醒過來,探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以為是淩佳複賽結束回來了,隻昏昏沉沉地道了句,“請進。”
門“吱呀”一聲推開了,她正準備跟淩佳提起近來困頓的事情,然而耳畔邊響起的卻意外的是一個溫潤的男聲,如汩汩清泉一般流淌而來,讓人心底沒由來的舒服,“舒雪丫。”
似乎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舒雪丫不覺一愣,連忙轉頭望去,“劉昌生?”她剛訝然出聲,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忙詫異地看了看一邊溫柔笑著的淩佳,心中不禁升騰出些許疑惑——他怎麼會跟淩佳一起過來?
還未等她開口發問,站在一側的淩佳便已經柔柔地開口解釋道,“舒雪丫姐,今日我在複賽結束後正好碰到了Eric先生,因為一直很崇拜他的設計,便多聊了幾句。Eric先生聽說你生病了,很是擔心,我瞧著他是舒雪丫姐你的好朋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就帶他過來看看你。舒雪丫姐,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淩佳的理由滴水不漏,一時間讓人找不到半些反駁的理由。舒雪丫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依舊有些怔怔的,聽此隻下意識地應聲道,“啊,好。”話音剛落,她心中又微微的一沉。
淩佳到底想搞什麼,明明知道她與歐陽徹之間上次置氣便是因為他,那日她分明也在旁邊站著,如何還要叫劉昌生再過來蹚這趟渾水。到底是真的出於好心,還是有別的目的?
聽聞淩佳的說辭,劉昌生稍稍皺了皺眉,隻覺得她的話語描述間隱約有些細微的出入,然而卻也不好當麵說出來,隻將感受到的這幾分古怪暫且壓在心底,在舒雪丫床沿邊坐下,探了探她的額頭,一邊溫言問道,“怎麼樣了?”
她此時已覺得眼皮有些睜不太開來,然而卻又不好意思當著人麵這樣睡去,隻能費力地晃了晃腦袋,以讓自己稍微清醒一些,隨即啞著嗓子笑道,“時而會感覺困,應該是失血的緣故,隻是一周多了還是這樣。”
聽聞舒雪丫的描述,淩佳微微低下頭去,細碎的劉海恰到好處地掩去了眼底的詭波暗動。
劉昌生輕輕地掃了一眼舒雪丫有些渙散的瞳孔,直覺不太正常,眸色不動聲色地沉了沉,隨即轉過頭來溫和地笑道,“淩小姐,您可以出去一下嗎,我想跟舒雪丫小姐聊聊天。”
淩佳眼底泛起幾許波動,最終還是甜甜一笑,沒有拒絕,“當然。”
等到她出門以後,劉昌生這才鎖緊了門,坐了下來,語調嚴肅了幾分,“舒雪丫,你先打起精神來,聽我問話。”見她視線中有了幾分焦點,知曉她還保持著清醒,這才耐心地問道,“你最近吃了什麼?”
“什麼?”舒雪丫對劉昌生突如其來的舉動和問話都有些不明所以,緊接著還是一板一眼地老實答道,“一些營養粥,再就是每天都要吃三把藥,醒醒睡睡,便又是一天過去了。”說著,她又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嗬欠,幾乎又要睡去。
劉昌生更加覺察出其中的不對勁來,隻敏銳地問道,“吃的什麼藥?”
“我也不大清楚,是淩佳的私人醫生開的,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除了常日困倦之外,身上的傷倒是好多了,”淩佳上次對劉昌生的崇拜她都看在眼裏,此時也隻當他們兩個是看對了眼,舒雪丫生怕他以為自己在背後講淩佳壞話,連忙解釋了幾句,繼而又歪頭想了想,認真道,“應當是傷了元氣,所以需要補一段時間才能恢複以前的狀態,當然藥物的副作用也是有的。”
劉昌生眯了眯眼睛,反光的鏡片底下有幾分疑慮掠過,直覺這事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然而怕她成日多想,藏不住事情又對傷情不好,隻裝作不經意一般,問候了她的傷情幾句,待看著舒雪丫不再糾結於剛才的事情後,又驀然問道,“還有餘下的藥嗎?我一個在巴黎的朋友最近也受了點傷,傷口比較嚴重,雖然沒有大礙,但現在正在調理的階段,我看你傷口恢複的這麼好,也打算配一些給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