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工後發生了一件事,讓安可可後悔為什麼鏟屎官小時候沒多打幾頓田富貴。
事情是這樣的。
下午安可可正摸魚偷懶插秧,隔壁周嬸兒跟她說話的時候,一個孩子哭著就來找她右邊上工的田嬸兒。
那個孩子看著有三四歲的樣子,骨瘦如柴的小身板背有些不自然的彎曲。深陷的眼窩,小小的臉上眼睛大的出奇,臉色蒼白,皮膚黝黑,眼睛哭得腫腫的,臉上髒兮兮的,鼻涕因為激動還吹了個小鼻涕泡。穿著一件大人的一副破破爛爛的,膽怯又害怕的叫著田嬸兒“奶奶”。
安可可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奇的瞅著田嬸兒那裏,其實不止是安可可,田嬸兒周邊的人都在瞅著,想看看發生了啥。之前跟她說話的周嬸兒拉了拉安可可的衣服,偷偷的對安可可說,“這小丫頭是老田家的親孫女,真是唉,被苛待成這樣。那老田家的兒子真不是個東西,這準是又打媳婦孩子了。”
安可可聽了周嬸的話,想起來晌午看到的田富貴,一樣姓田,一樣打老婆孩子。田嬸兒不會就是田富貴的娘吧……
“周嬸兒,田嬸兒兒子是……”
“叫田富貴。”
果然。
“奶奶,奶奶……嗚嗚嗚我娘……”小女孩一隻手拉著田母衣服,一隻手擦著眼淚,“我娘都是血……嗚嗚嗚……”
田母一看見自己這個賠錢的孫女來找自己,就知道估計是寶貝兒子又打媳婦了。不過她覺得丈夫打媳婦天經地義,更何況那賠錢貨該打,這麼多年了就給她生了個賠錢的孫女,連個孫子都沒讓她抱上。當初她就不應該說這個賠錢貨給兒子做媳婦,真是瞎了她那達一百的彩禮。
“你們娘倆兒又惹富貴兒生氣了?誒呦,自從說了你娘這個倒黴星的,咱們家就沒過上啥安寧日子。”邵母直起身來,把秧苗塞到了孫女的手上,“來盼睇,幫我插秧苗。天天還得上工給你們娘倆賺工分分糧吃。我這在外麵累死累活的你們娘倆在屋裏都不知道消停。”
田盼睇聽著田母沒有要回去的意思,想著她娘全身是血還被她爹打,她偷偷的跑出來就是為了讓她奶回去,所以她哭的更厲害了。
旁邊站著的周嬸兒聽著孩子哭的嗓子都要啞了,不忍心,開口說道,“田家的,你回去看看吧,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隔三岔五的打媳婦,聽盼睇這意思她娘都流血了,別再打出人命來。”
“是呀老田家的,這打出人命來還得償命呢,聽說得抓去那啥公……公安局啥來著去農場改造,還得挨□□呢。”
這田母聽了這話心裏就有些慌了,這萬一兒子把賠錢貨打死了可咋整啊。邊想著,邊風風火火的往家趕。圍觀的她們也跟著田母一起走,特別是周嬸兒還拉著安可可的手,示意她也一起來,畢竟安可可現在也算得上半個前進大隊的人了。
田母還想著不讓這麼群人跟自己回家,萬一打出個好歹來這整個大隊人都知道了。結果被大勇媽一句“她們也來幫忙拉架”給懟回來了。田母也隻能悶著頭往前走。
路上,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夥都加入了進來,邵母看著這場景,也加入了進來。還問安可可和周嬸兒發生了啥,周嬸兒把事情說了一遍。
邵母看向走在前麵的田家的,朝她吐了一口口水,“這老田家的,真不是個東西。就這麼縱容自己兒子打媳婦。老吳家的真是倒了血黴把閨女嫁到這兒了。”
周嬸兒也在一邊應和,“你剛剛沒看見,那盼睇哭的嗓子都啞了,都快給她奶跪下了,要不是我跟大勇娘勸,她都不待回來的。”
田家
大家夥兒一跨進田家的大門,四周都安安靜靜的,不止是沒聽見田富貴打媳婦的聲音,連田富貴媳婦吳翠花喊叫聲都沒有。
大家夥兒瞬間就覺得不對勁了,以前那個田富貴打媳婦都能聽見聲啊,這咋啥聲都沒有,不會是真打死了吧。邵母心想“壞了。”趕緊讓老田家的開門,順便回頭告訴安可可,讓她去找邵父過來。
且不提安可可在大隊找到了邵父告訴了這件事,邵父帶著大隊當官的往這邊趕,就說老田家這邊。
田母一打開門,就看著屋裏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櫃架上的碗碎了一地,一條從門口被拽到了
屋裏的血跡,田母一看到這都嚇傻了,直接就坐到了地上。邵母攥著拳頭壯著膽子進了裏屋,沿著血跡就看到了那吳翠花頭發像亂草般堆在頭上,中間還被薅禿了一塊,眼睛腫的紅紅的,臉上紫一塊青一塊,手上胳膊上沒一塊好肉,最主要的是下半身都是血,整個人都沒反應般躺在地上,旁邊還有個斷腿的凳子。倒是沒看見田富貴在哪裏。
邵母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大喊著讓大家快進來。邵母又走上前去,滿頭虛汗的看著吳翠花蒼白的臉,探了探鼻息,萬幸的是還有氣兒,邵母鬆口氣之餘也倒坐在地上。
眾人進來就看到了這血淋淋的場景,幸好這來的都是嬸子,見識多了些,隻是臉色不好,沒有暈的。跟著一起來的盼睇倒是傷心的不行,跑到了吳翠花身旁,大聲的哭個不停,還一直叫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