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的氣氛很尷尬,陽林不知道這邊的情況會不會被李二無孔不入的內侍密探摸清楚,反正自從李恪進來之後他就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不說,李恪和李淵爺倆客套問候了半天,實在打不開話夾子,也知道繼續下去沒有意義,便起身告辭了,陽林自然也趁此機會逃出了馬車。
“小林子,你不要誤會,我隻是來看看皇爺爺而已,我是大唐天子李世民的兒子,是不可能造他的反的,皇爺爺是我爹的爹,更不可能有什麼壞心思,你就放心吧!”李恪騎著一匹大紅馬跟上陽林騎的一匹大白馬,細聲解釋道。
“我能有什麼誤會?這是你們李家的事,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最想的其實是回到我來的地方,這裏還沒有讓我留戀到放棄我原來的程度,你們的那一套也最好別在我身上用,我比你們聰明一百倍,我隻想快快樂樂享受我這一段旅程而已。”
陽林相信李恪說的話是真的,曆史上李恪直到被冤死也沒造過反,但是不代表他不爭,不代表他不想做皇帝,陽林已經可以猜測李恪所能掌握的班底了,李淵的舊朝勢力,楊廣的隋朝遺臣,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除了比占據正統的李承乾稍微弱點,他的實力應該還在魏王泰之上。
“嗬嗬,把話說通透了就好,我隻希望成為你這段旅程中的一個朋友。”
李恪的笑聲很爽朗,因為他是光明磊落的,作為一個皇子,不去努力爭取帝位的才是庸人,他爭,但是他不造反,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線,其實他也是陽林心中最合適的帝位繼承人,當然,還不知道尚在繈褓之中的李治是個什麼樣的人,隻是目前看來李恪最合適而已。
車隊在陽江工地來回的巡視了很久才緩緩開進長安城,連續享受了三天王家村大餐的一幫勳貴大人們剛回到長安就沒有多少食欲了,陽林美美的洗了個大澡就去了古月刀文的小院,事實上,他自從學會了唐朝所有的文字之後就很少來這個小院了。
古月刀文沒在,匠作監現在是大唐炙手可熱的部門,大唐國庫僅存的一點銅錢幾乎都流進了匠作監,同時從匠作監流出來的就是層出不窮的新式工具,這些工具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即好用,又省力,比如千斤吊臂車,踏板水龍車,鏟車,泥筢車,翻鬥車等等等等三十幾樣大小型工具,都是匠作監最近的傑作,有些是陽林按照後世的模樣給了古月刀文一些提示,有些甚至是古月刀文自己琢磨出來的,人一但進入了一個狀態,就會持續發哮,尤其是創造發明這個行當。
古月刀文的侍童小默照舊給陽林準備了一大疊黃紙和一硯濃墨就退下去了,陽林要提前將三字經默寫下來交給古月,免得魏征造訪他的時候他一無所知,一邊費神的記憶,甚至修改,一邊書寫,就如默默碼字的時候一般,幾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改版的全本三字經也在天擦黑的時候終於完成了。
“咦,徒弟回來了,又有什麼可以教為師的麼?”古月刀文清瘦了許多,最愛的食物也從鐵板田雞變成了雞蛋蔥花煎餅,既然答應替李二賣命了,他就做好了真的付出生命的準備,因為這家夥居然在匠作監兩天兩夜沒吃沒喝,這不是玩命是什麼。
“這篇三字經乃啟蒙教學的聖經,你看看吧!說不定這兩日會有人前來求教,此經一出,相信李綱先生也要奉你為文壇第一人了。”
餓的有些發暈的古月刀文一聽陽林提到文壇第一人,頓時來了興趣,一把抄過陽林手中的一疊黃紙便開始讀了起來,越讀越是覺得精妙,越讀越是感覺興奮,終於,在他大叫了三聲‘好,好,好’之後,暈倒了。
書童小默慌張的跑過來看情況,陽林仔細檢查了一下古月的身體,症狀太明顯了,餓暈的,吩咐小默取了小炭爐子來,弄了點米,煲起了砂鍋粥,這個砂鍋是陽林從王家村陶瓷窯裏取來的,那裏的窯口現在都在做這方麵的研究,但還燒不出陽林想要的白瓷,同時他還帶來一些新鮮的香菜,煲粥是個細慢活,慢到才幾歲大的陽林實在耐不住性子來,就將活計交給了書童小默,自己又提起毛筆在黃紙上畫起來。
“吸溜”聲不斷,自從小默把一搓剁碎的香菜倒入砂鍋之後,在夢裏的古月刀文就開始流口水了,人在極度饑餓的時候就連睡覺或者昏倒,夢意識裏麵都是在吃東西的,砂鍋粥灌了幾口到古月刀文口中後他就幽幽醒了過來,無力的雙手突然爆發出了能量,直接拿來起煲粥的勺子,動作飛快的往嘴裏舀粥,陽林不去打攪他,現在他聽不進去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