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宗上多是劍修。每日晨曦初露,便能聽到劍劈長風的聲音。整個天清宗裏的人都是朝益暮習,兩相對比,何溫溫不免自慚形穢。
她自來到靈華大陸,算是運氣流的頭部選手。能活到現在也是瞎眼雞撿蟲子,全憑撞大運。就怕哪一天,實力不濟,避坑落井,真在此地成了孤魂野鬼,一年三節,連個祭奠的人也沒有,豈不可憐。便也跟著天清宗的弟子們,過了幾天宵寢晨興的日子。
賀墨安一日三餐混在外門弟子中間,如魚得水,竟是幾天未見。
這日,烏金西沉。
何溫溫還在揣摩禦劍飛行的要領。她雖然沒劍,但也不妨礙模擬學習。隻見她隨手一招,竟有一片舒展的雲朵落在麵前。這還真是冷鍋爆出大熱栗,忒是出乎意料。即招來,則登之。
何溫溫騰雲在天清宗的山頭繞了好幾圈。看到幾日未見的賀墨安浮花浪蕊一般留戀在女弟子中間。一時覺得,天清宗的長老們著實心大,竟然沒這種浪蕩子趕出去。一時不忍看著賀墨安這顆老鼠屎,壞了天清宗外門弟子的清修,一陣風般落下,卷走了賀墨安!
“有妖怪!”賀墨安吼道。
眾人一驚,卻看到雲上站著的是何溫溫,大跌眼鏡。沒想到無量宗一個剛入門的弟子,竟也能有此修為。
當然震驚的不止是下麵的眾人,還有嘴裏喊著妖怪的賀墨安。“何溫溫,你練什麼魔功了?”
“賀墨安,你這屬於惡語傷人。我隻是揣摩了一下天清宗的禦劍術!”何溫溫心底得意,想自己果然是曠世奇才。
“你還真是聰明過人!”
何溫溫覺得賀墨安這話有點酸,斜瞥他一眼,隻見他眼裏真真得豔羨。賀墨安雖自詡風流浪子,說白了也不過就是一個被家裏寵壞了的紈絝少爺。喜怒不形於色這種事,他還做不來。
何溫溫直言“我這個頓悟教不了你,要不給你找個師父?”何溫溫說完,發覺自己未免太凡爾賽。
幸好,賀墨安沒多想。“我若是修了道,這京都裏的秦樓楚館裏,不止多少女兒要傷心!”
“……”何溫溫表示理解,紈絝總得拿穩紈絝的派頭。
賀墨安不免為她的態度感到意外。她竟然沒有諷刺自己不思進取,不務正業。在京都裏,表麵上尊他一聲世子爺,可是扭過頭去,啐他一口:“紈絝子弟”的人不在少數。就算是跟在南榮奢身後的白霓裳,大抵也是瞧不上自己的。
“你竟然不罵我紈絝子弟?”賀墨安問。
“你怎麼知道我沒罵?”何溫溫同時探頭往雲下看了一眼,天清宗竟然還有一道瀑布。
“你…”賀墨安聽到她這般說,心裏一陣火起。
何溫溫見他臉色明顯的陰鬱下來,許是因為自己的話說得太直,心下倒生出幾分歉疚,隻好帶著笑意道:“說真的賀墨安,我希望你能一直這麼紈絝下去!永遠不要變!”
賀墨安臉色更黑了。這是願望還是箴言。他姐姐也說過這樣的話。
何溫溫剛把雲頭落在瀑布旁邊,葉鴻便禦劍趕來,見到何溫溫與賀墨安,激動得通知二人:“小師叔與南榮師兄回來了!”
賀墨安本來橫眉立目,聽到這個消息心底卻又生出兩分莫名的惆悵。一時怒憂交錯,看得葉鴻一頭霧水。“賀公子身體不適嗎?”
何溫溫對著葉鴻道:“他隻是擔心南榮師兄!”
“聽說賀公子與南榮師兄是總角之交。”葉鴻了然“賀公子放心,南榮師兄並沒有受傷!”
賀墨安經他提醒,又想到南榮奢,說起話來便更加酸了:“奢公子可輪不到我擔心,南榮府裏擔心他的人可排著隊呢!”
何溫溫自是聽出了他的醋意,大約是在吃南榮府裏某個人的醋。想到總是跟在南榮奢身邊的白霓裳,終於明白了他與南榮奢為什麼相愛相殺!不免又好笑的看了賀墨安一眼。
賀墨安被她笑得頭皮發麻,“傻笑什麼,趕緊走。”
葉鴻本想招呼他們兩個乘劍,沒想到二人徑直踩著雲頭飛了出去。他一時驚訝於何溫溫進步神速。待反應過來,趕緊立於劍上,往議事廳飛去!
趙肅征看到何溫溫帶著賀墨安騰雲而來時,並沒有像別人一樣露出絲毫驚訝的神色,還點評了一句:“倒是沒有荒廢!”
眾人頓時恍悟“這無量宗的小師妹原是一直藏拙呢!”
南榮奢卻是眸光一閃,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了好一陣。
“南榮師兄怎麼了?”何溫溫被他看得莫名。
“聽說你們碰上了桑蠻祭司。”南榮奢倒先提起了這事。
“桑蠻祭司的百花殺還被一個叫蕭練的搶了。他是竹籃打水,瞎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