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蕭來的時候,先去書房給蘇辭請安,二人很久沒見,再見彼此,都換了個模樣,悲從中來,蘇辭倒是沒怎麼樣,雪蕭泣不成聲,向蘇辭磕頭:“日後屬下不能再服侍大人,請大人恕罪。”
“是本官耽誤了你,你好好養傷,快些把婚事辦了,本官也沒什麼遺憾了。”
雪蕭詫異道:“大人的炎毒還沒拿到解藥?”
“我時日無多,等不到解藥了。”
蘇辭虛弱的說著,懷卿在旁給他施針,緩解他身上的不適。
雪蕭滿懷悲傷,對蘇辭的話,無言以對。
懷卿突然說:“今天夫人和我,說了些很奇怪的話..........”
蘇辭問:“她和你說了什麼?”
懷卿施針的動作停頓下來:“她說,以後大人會再娶,會有自己的孩子,有沒有她都一樣。”
這話是挺奇怪的,大家都知道蘇辭要死了,沈幽的意思是蘇辭死不了,她怎會知道?
“而且,她前頭還說了一句話,她說等大人病好了.........這意思是,她能拿到解藥一樣.........”
蘇辭掀開身上的毛毯,掙紮著要起身,懷卿攔住他:“你身上還紮著針,這是去哪裏?”
他急切道:“沈幽要做傻事,我不能讓她去。”
懷卿道:“要去也得把針取下來啊!”
蘇辭被她和雪蕭按住,她把針一根一根取下後,數了數數目,對得上,才放蘇辭走。
蘇辭走路踉蹌,扶著牆一步步挪到臥房,門外的護衛說夫人不舒服,不想有人打攪。
他立在門外,抬手想敲門,終究沒有去敲,背抵著門,看著庭中的殘雪發呆。
她本是小日子來了,身上有些發冷,肚子裏也絲絲的發疼,嬤嬤給拿了湯婆子捂著,也不覺得有用,在床上窩了一會,到飯點才覺好受些,嬤嬤過來請她去前廳用飯的時候,看見門外的大人,驚道:“大人你怎麼站在這,這麼冷,快進去烤火。”
她從被子裏掀眼,望向門邊,果不其然,嬤嬤打開房門,她身後跟著蘇辭,蘇辭在房間裏搜尋一番,目光落在床上那個拱起來的小山包上,踉蹌走去,俯身看她:“你何處不適,叫懷卿過來給你看看。”
“每個月都有的毛病,一會就好了。”她露出一雙眼珠子,說。
嬤嬤遞上剛熬好的薑糖茶:“夫人,和這個會好受些。”
她伸出一隻雪白的手臂,手腕處的傷口還在,他的眸光收了收,側身讓嬤嬤過來。
“夫人你要是生過孩子,這毛病就會好了,很多姑娘家都這樣,一生孩子,把月子坐好,什麼病也沒了。”
嬤嬤的話讓蘇辭想問她些東西,他站在旁邊,盯著沈幽喝下薑糖茶,沒問出口。
“拿出去罷,我再歇會。”
“是。”
嬤嬤端著空碗離開之後,她又躺下了,窩在被子裏,額上的冷汗變成熱汗,好像是真的舒服一點。
蘇辭在床邊坐下,這裏曾經是他的新房,可是他一晚也沒睡過,沈幽閉著眼睛,聽他緩慢的說:“我知道你恨我,反正我也快死了,能不能在最後的日子裏,好好陪著我,別和我冷臉,有事情的話,你和我說說,我記得以前你很愛說話,成日裏嘰裏呱啦的,這府裏,因為你,都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