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掀眼看了看她:“這輩子我就和師父相依為命,誰也不嫁了,男人有什麼好的,隻會讓我傷心。”
九娘也不勸她了,給她留點時間自己考慮,總會考慮清楚的。
沈幽從浴盆出來的時候,嘟囔了一句:“其實那個夏寒溪挺好的。”
九娘沒當回事,左耳進右耳出,夜裏和沈幽共睡一床,屋子外邊寒風呼嘯,一夜時間,桃花竟然開了。
大清早的,桃花迎風盛開,九娘把夏大人推出來賞花,沈幽在旁邊嘰嘰喳喳,一會給夏大人喂茶,一會給他吃點心,夏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說:“我有個兒子,比你大一點點,已經十九年沒見過他了。”
過了一個年,就是十九年了,沈幽怔了一會,問:“夏大人的兒子,叫什麼?”
“叫夏溟。”
“夏溟?哪個溟?三點水的溟?”
“正是。”
沈幽托腮仰首,望見遠處山巔的白雲,說:“當時他為什麼離開大人?”
“當時我出逃薑國,路上為了保全我夏家血脈,由我引開追兵,讓我夫人把他帶走了。”
她垂著腦袋,說:“也許他現在過得很好呢,大人不必太擔心他。”
“嗬嗬,他若是過得好,我死也無憾了。”
..........
兩人如父女一般,坐在桃林中賞花,夏炎博古通今,與她講了許多有趣的典故,正當聽得津津有味,阿莫跑過來,氣喘籲籲:“大人,薑國的新王又死了。”
夏炎和沈幽俱是一凜,剛剛上任沒幾日的新王,又死了?
夏炎一直很關心薑國的政事,讓九娘搜集了很多情報,九娘跟在阿莫身後而來,對夏炎和沈幽說:“是一群武林中人,接了任務,刺殺新王,取其首級,首級下落不明,現在薑國又是一派混亂。”
夏炎道:“那個新王,不就是白家的長子,白彥?”
“正是白彥。”
沈幽在旁聽了心裏一跳一跳的,誰殺了白彥,是蘇辭麼?
他知道自己與白彥的事情了罷,懷卿那個性格,一定會告訴他的,沈幽站不穩,說:“師父,我不舒服。”
九娘靜靜的看著她,有話說不出口,上前將她扶回房,待她臉色好一些,才問:“是不是蘇辭殺了白彥?”
“可能是他,他在給我報仇。”
白彥對她做過的壞事,並不比沈丁少,蘇辭曾說,不會忘記她對白彥的仇恨。
九娘聽罷,唏噓不已:“白彥罪有應得,你不必太難過了。”
“我不是難過,隻是.........”
“隻是什麼?”
“蘇辭為了我殺了這麼多人,本不該他受的罪孽,他全部一個人受了,以前他說,手上染了血就洗不幹淨,他會為我報仇雪恨........我和他,本來扯平了,突然之間,又是我欠他的多一些。”
九娘給她摸脈,確認脈象無事,悠悠看著她的臉,說:“玉奴,原諒他罷。”
她望向虛空,手指攪動,心神不安。
“他也是個可憐人,他殺了那麼多的人,一個人承擔罪孽,這一輩子就毀了,他隻是做了一個男人會做的事情,沒有大惡,你再不原諒他,他就將生活在惶恐當中,不得善終。”
他若是死了的話,她會不會好過一點呢?
不會的,她會更傷心。
“原諒他罷,他是孩子的父親,也是為師見過的第二個有擔當的男人。”
沈幽趴在師父懷裏,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