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把朋友們都送走了,周斂深就催著舒菀去休息。
他忙了一些公事,臨睡之前,還特意先去了一趟嬰兒房,要看過女兒之後再睡,這才更安心。
不想,從書房出來時,見到周野在嬰兒房門口徘徊,久久的沒有進去。
周斂深沉思一瞬,心下了然,提步走了過去。腳步聲讓周野轉頭看向了他。
他問:“怎麼不進去?”
周野說:“……怕吵醒圓圓。”
周斂深:“吵醒了再哄她就是了,想看就進去看。”
“真的……可以嗎?”
周野這話問的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觸及到什麼禁忌似的。
這段時間,周斂深已經察覺到了。自從女兒出生後,周野再沒叫過他老周,反而是一口一個爸爸,像在提醒著他什麼似的。
看著眼前已十四歲的大男孩,周斂深還是有一瞬的恍惚,有些事像是還發生在昨天似的。
他知道周野在擔心什麼。
周斂深溫聲道:“你是她的哥哥,有什麼不可以的。我跟你舒菀阿姨不在的時候,你就是她的第二監護人,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之一。”
周野眨了眨眼睛,少年清雋的臉龐上,帶著幾分茫然和憂慮。
周斂深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野,今天抱著圓圓,爸爸總是會想起,你小的時候,我抱著你時的畫麵。”
周野表情詫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有些不敢相信的問:“是像圓圓這麼小的時候嗎?你……你也抱過我?”
“當然。”周斂深說:“我現在照顧圓圓時做的每一件事,曾經都同樣的為你做過。”
這句話帶給周野的震撼不小,畢竟他一直都以為,他小時候是被月嫂帶大的。而他的爸爸周斂深,根本就不喜歡他。
周野胡思亂想著……
周斂深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和他愈發的相像,雖然骨子裏,更多的是那個人的影子……
周斂深眯了眯眼睛,說:“小野,你長到這麼大,又這麼善良懂事,爸爸真的很欣慰。希望圓圓長大以後,也會像你一樣。”
周斂深把他當做了周笙成長的標杆,這讓周野十分意外。
他以為,在老周心裏,自己特別不懂事兒,特別欠揍呢!
周野抿了抿唇,在燈光的照映下,少年的耳朵有點紅紅的,像是不好意思了,猶豫半晌,才慢吞吞的問出一句:“爸爸,在你心裏……我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周斂深甚至沒怎麼思考,就“嗯”了一聲,給出一個分外鄭重而認真的回答:“和圓圓一樣重要。”
周野聞言,眼睛裏這才閃過了一絲亮光,像是這一個多月來,壓在心頭的心事,都在這一刻一掃而空了。
周斂深抬手搭在他肩膀上,親昵而又帶著幾分隨意的姿勢,說道:“一起進去看看她。然後回房間好好的休息,很快就要中考了,要把精神養足。”
“嗯嗯!”周野忙不迭的點頭,咧著嘴都收不住臉上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