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這一問,容晟與容旻同時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段靈溪有些尷尬,她低頭小聲說,“當然不會……”
口中雖然這麼說,可她到底也是口是心非的。她不喜歡這裏,不然也不會主動請旨要跟著容晟出宮。但她又幾乎是與南康從小一起長大,故而她也不願南康失望。
她的口是心非被容旻看在眼裏,容旻低頭,默不作聲地吃飯。
用膳過後,段靈溪便走了。
一路經過宮中小路,總會遇見幾名宮女客客氣氣地衝她點頭,“靈溪姑娘。”
段靈溪自然也回以點頭。
沒走兩步,她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動靜。段靈溪下意識地停下腳步,駐足回頭觀望。
容旻大步跟了上來,走到她的身邊。
段靈溪下意識地行了個禮,“殿下。”
“不必多禮。”容旻竟也有幾分後悔,他先前想著她,沒想到雙腿不聽使喚,就這麼直接跟了出來。幸而他向來性子內斂,飯桌上不過草草一句“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日後再登門拜訪淮王叔。”出了常寧宮,他很快就找到了段靈溪,可是一路上那麼多宮女,他隻能隱忍著偷偷跟在身後。
眼下終於被她有所察覺。
容旻走在段靈溪的身邊,想不出自己還能說出什麼話來,竟然開口以南康作為借口,“蓉兒她自小就沒什麼姐妹,你若是出了宮,她必然會感到很寂寞。”
容旻仿佛在段靈溪的麵前根本說不來話。
段靈溪聽著,心裏多了幾分涼意。
“靈溪明白,日後即便出宮隨侍,若有閑空也會盡量回宮。”話雖這麼說,可是如此輕易的出入宮豈是她這種身份能夠做到的?
其實她心裏想著,這一回出宮,她根本不想再回到宮裏來的。
即便她與容旻南康感情深厚,這種尷尬的地方,隻會絆住她的雙腳。
在這種情況下,兩人竟是無比相似,一個比另一個更是口是心非。
容旻沒有再開口了,仿佛走在她的身邊已經比一切都要更加滿足。一路將段靈溪送回去之後,他才回頭離開。
翌日,容晟出宮。段靈溪早早地便準備好一切,等著離開。
常寧宮外,太後又拉著容晟說了很長時間的話,之後才放任其出宮。段靈溪就站在一旁,硬是等母女二人的體己話說完之後才放任離開。
而後,容晟與段靈溪便上了馬車。
她雖然是以他貼身隨侍的身份出宮,可畢竟也是岑依依的養女,沒有正經封號,卻並不代表她就與宮女同等身份。段靈溪深知自己的母親岑落落與段王當年的所作所為,故而她雖然自卑,卻也多了幾分感激。
如今,當真要離開這裏了。
她端著車簾,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個讓她長大的地方。
整個魏宮都似乎籠罩在豔陽之下,明媚的春光輕而易舉地滲透進去,幾乎籠罩在整個宮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