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
機槍小哥趴在蘇亦病床旁邊,烏黑如夜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看,像大街上急著認主的流浪小狗:
“你是不是以前真的見過我?告訴我嘛!”
蘇亦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老婆,不能告訴他喔。”保命係統道:
“這家夥什麼狀況都拎不清楚,告訴他隻會添亂。”
蘇亦頓了一下,在心裏說:“我會有分寸的。”
不能把什麼[虛擬現實]、[有好多白夜]的事實全都告訴他,機槍小哥根本沒有保命係統,思想正無時無刻受到光屏監管,一說出來就完蛋了。
可如果什麼都不說,那這隻17歲白夜也太可憐了。
……記憶被洗掉,被扔進奇怪的[貧民窟]植入了生活17年的假象,連自己是[白夜]都不知道,被拉進[劇本殺]後懵懵懂懂地通關了,根本無法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真相,還在為自己取得第二名的成績而自我感覺不錯。
“…不知道算不算見過你。”
蘇亦躺在病床上,把眼睛閉上,語氣高深莫測得讓人猜不透:
“你跟白夜高一的時候一模一樣,我見過他打籃球的樣子,算不算也見過了你呢?”
“這算什麼見過,還不是拿我當代餐?”機槍小哥一臉失望,腦袋趴在病床旁邊,不滿道:
“你和白神,高中三年都在早戀嗎?”
這語氣聽著發酸,蘇亦沒說話,他的手被束縛在病床上,忽然感覺到一顆毛絨絨的腦袋正在挪動、挪動,最後輕輕趴到他的手背上:
“那,我這麼像他……”
機槍小哥用說悄悄話的音量,問蘇亦:
“可不可以,也當一回你男朋友?前男友也可以。”
窸窣
被水沾濕的枕頭發出響動,他看到蘇亦側過頭,漂亮水靈的眼睛直直地望著他,聲音輕的幾乎要聽不清:
“有沒有可能,你已經當過了?”
……?!
像被一根悶棍敲醒,17歲的機槍白夜立刻被弄蒙了。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當過了??
叩叩。
忽然,敲門聲響起,門被推開——
門外進來一個男人,一身白大褂,戴著口罩,一副金絲邊的眼鏡,儼然是專家主任醫生的模樣:
“剛剛發作的患者在這嗎?”
這位醫生看向綁在病床上的蘇亦,冷冽的眼神轉向旁邊的警衛:
“你在這做什麼,出去巡邏吧。”
機槍小哥賴著不想走,他還想再多跟蘇亦說說話,眼前的光屏彈出警告:
【與您說話的是:白醫生,精神病院的院長,您作為醫院的警衛需要遵循院長的指令】
“……”
機槍小哥隻能站起來,走出去,路過這位白醫生身邊的時候,他用餘光打量這人:
戴著醫用口罩,看不清全臉,隻看眉眼的話……
有點老。
肯定是快要三十的老男人,姓白,但應該不是白神。
…誰呢?
啪嗒,門關上。
機槍小哥皺著眉,腦子裏充滿了疑惑,製服的皮靴踩在空蕩的醫院走廊上,發出嗒、嗒的聲音。
*
哢、哢
蘇亦身上的束縛被解開,他躺在病床上,纖細的手腕輕輕轉了轉。
“您好,我是白醫生。”
院長站在他身旁,單手翻看他的病曆:
“現在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蘇亦:“沒、沒有。”
“沒有?”
上挑的聲音有絲絲不妙,蘇亦感覺自己說錯話了,院長翻看著他的病曆本,紙頁發出唰啦、唰啦的聲音:
“沒有不舒服,那你上醫院來做什麼?”
【叮——警告!請蘇偵探小心隱藏自己[正常人]的身份,盡量多裝出[有病]的狀態】
蘇亦:“我…有時頭暈,眼前好像有黑影閃過,經常聽到很多人在病房裏說話,心口也會疼……”
他隨口描述了一些常見的眩暈、幻聽、以及自己心髒病的症狀。
“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