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之前,人類曾親眼目睹了一場毀天滅地的浩劫,佩特羅斯山脈之上的諸神之戰。這場戰爭的起源是光明之神裏奧與黑暗之神塞西爭奪主神之位。
許多支持他們的神祇都參與了聖戰,隻有少數保持中立。戰爭持續了十年,天地都黯然失色,這段時間時常有神祇隕落,像流星和焰火一般向大地墜去,直至徹底消弭。
塞西落於下風的時候,土地之神凱恩斯破開冥土,被關押在最深處的邪惡本源竄逃而出,一時間整個世界都被攪得天翻地覆。無數重要神祇的犧牲換來了這場戰爭的暫時平息,然而一個新神祇的誕生需要佩特羅斯山千萬年的滋養,在這之前,萬物失衡。人間開始發生各種自然災害,終年的火山噴發、海嘯、地震,最後的幾百年,嚴寒之雪覆蓋了整個大地,萬物的最後一點生機也逐漸消失殆盡。
光明之神裏奧最終成為了諸神領袖,塞西被永遠封印在了冥府的最深處。世界邁入了一個全新的紀元,一切從零開始,餘下的神祇開始為人類重建家園,裏奧讓陽光再次布滿大地。
塞西僅剩的支持者都臣服於光明神的座下,而土地之神凱恩斯卻在戰後失蹤。
芙羅拉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埋在很深的土地裏,身邊都是泥土的芬芳,她是植物之神,她的神性讓她格外親近土壤。芙羅拉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隕落之前發生的事,但她的記憶竟變得殘破不堪。
“安妮?阿貝?”她試著呼喚自己的兩個小精靈,卻無人應答。芙羅拉知道她現在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她的神力甚至比初生的時候還要微弱。神祇並不是永生的,他們需要信徒的供奉來獲得強大的力量,假如有一天,神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個信徒消失,神也會因此而隕落。
芙羅拉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將自己的身體重新凝聚起來,她孤獨地躺在地下,感到有些悲傷,也許她現在一個信徒也沒有。但她可不想才複活沒多久,又會因為沒有供奉而死去。她必須為自己找到一個信徒,哪怕隻有一個也好。
休息了一陣子,芙羅拉艱難地扒開泥土,往地麵上爬去。
“呼——”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露出了一顆腦袋,紅棕色的長卷發此刻亂得像雞窩,頭上好像還頂著什麼東西,她摸了摸,從上麵拿下來一株百合花,看來是她剛才刨土的時候順帶將它頂了出來。潔白的花朵看起來蔫蔫的,耷拉著葉子。芙羅拉將百合握在手裏,一些綠色的小光點從她纖細的指尖飛出,這是純淨的生之力量,百合花瞬間變得精神起來。她輕輕嗅著花香,自言自語道:“還是比以前差遠了。”
芙羅拉總算爬了出來,這可把她累得夠嗆。她抬起頭,卻冷不防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瞳孔在此刻劇烈地顫動著,隨即愣在了原地。芙羅拉也有些驚訝,但她很快又露出了一個自認為最友好的微笑,向他打著招呼:“hi,很抱歉嚇到你。”
男人手裏的噴壺“砰”的一聲掉到地上,壺裏的水都流到了地上,將芙羅拉腳下的土壤浸濕。隨即,他僵硬地轉過身,跌跌撞撞地逃走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芙羅拉的笑容凝固了,她覺得自己雖然不是眾神中容貌最為美麗的,但也絕對不會到嚇人的程度吧?她站在原地開始回想記憶裏那些女神的臉孔,海神的妻子休斯拉、幸運之神亞莉克希亞、婚姻之神維吉……維吉尼亞?毫無疑問,她們的長相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有些甚至連名字都想不起來。芙羅拉想,或許是她現在神力太弱的緣故,等她找到了信徒,一切都會慢慢想起來的。
男人很快又返回來了,隻是這次他好像變得有些怒氣衝衝,芙羅拉向他揮手,剛想說道:“你回來啦!”忽然眼前一黑,一件寬大的袍子將她罩住,男人有些粗暴地將衣服扔到她的頭上,轉過身去不耐煩道:“穿上!”
芙羅拉也不生氣,慢吞吞地將衣服從頭上扒拉下來,她這才發現自己正光著身子,雪白的酮體在陽光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紅棕卷發隨意地垂在胸前。她不覺得尷尬,隻覺得懊惱,自己竟然這麼狼狽地出現在一個人類的麵前,連一點神祇的尊嚴都沒有了,這實在不利於她發展自己的信徒。
芙羅拉乖乖地將那件長袍穿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對自己的男人耳朵根都紅透了,像煮熟的蝦子。
隻是這衣服實在是太不合身,長得都拖到了地上,芙羅拉隻好用一隻手拽著,又試著跟他說話:“謝謝你,我終於有了一件衣服。”以前她的衣服都是用神力變出來的,可是她現在好像做不到。